周日,凌晨两点,夜色如墨。
原本的大雨骤然升级为红色预警,暴雨如注,狂风裹挟着雨点砸向地面。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际,猛然劈在空旷的操场上,刹那间照亮了七道踉跄而孤独的影子。
医务室内灯火通明,刺眼的白色光线洒满每个角落。
宋亚萱因急性胃炎被紧急送来,她蜷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却仍死死攥着手机——屏幕上是刘耀辰的未接来电,一遍又一遍,仿佛是她与这个世界最后的牵绊。
隔壁病房传来压抑的呜咽。
严浩宇再次头痛欲裂,零碎的记忆如锋利的玻璃渣,一遍遍扎进他的意识。他抱头蜷缩在床角,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贺峻琳跪在床边,泪水早已模糊视线,她哭到几乎失声,一遍遍喊:
贺峻琳“严浩宇,你看看我……我是贺峻琳啊!”
窗外,暴雨未歇,雨点如鞭子般抽打着玻璃窗,噼里啪啦作响,仿佛无数嘲笑的指节在叩击他们的命运。
走廊尽头,马祺然浑身湿透,跪在父亲面前。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一滴一滴落下,在冰冷的地面上汇成一小片水洼。
他声音低哑却清晰:
马祺然“爸,我答应联姻。放过他们。”
马父沉默片刻,将一份合同重重拍进他怀里,冷冷道:
马父“早这样懂事,又何必折腾到现在。”
少年缓缓抬起眼,眼底血丝密布,却再也没有一滴眼泪。
同一时刻,校门口。
丁程澄独自站在瓢泼大雨中,身形单薄却挺拔。她毅然拦下一辆黑色轿车——那是林羡的座驾。
她将一枚U盘狠狠扔进车内,声音几乎被暴雨撕碎:
丁程澄“这里面是林氏偷税的全部证据……你敢动宋亚萱,我就让整个林氏陪葬!”
林羡坐在车内,挑眉轻笑,笑容阴冷而玩味:
林羡“丁小姐,这游戏真是……越来越好玩了。”
车轮猛地转动,溅起半人高的污水,轿车迅速驶离,只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浑身湿透,目光如铁。
凌晨四点,暴雨骤然停歇,但天空并未转亮,乌云反而压得更低,沉甸甸地悬在头顶,仿佛预示着什么还未结束。
七个人各自瘫坐在医院白色的长廊边,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无声无息,精疲力尽。
突然,头顶的灯管“滋啦”一声——彻底熄灭。
整条走廊陷入一片深沉的黑暗。
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接着,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啜泣渐渐连成一片,在这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而凄凉。
窗外,最后一滴雨从檐角坠落,砸在窗台上,碎成八瓣。
仿佛整个世界,也在那一刻悄然裂开了一道缝。
长夜灯尽,黎明尚远。
这场暴雨,早已将他们的十七岁,冲得满目疮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