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理综考试如期而至。
开考前十分钟，天空毫无预兆地降下一层薄雾，原本刺眼的阳光被柔化成毛茸茸的光团，像是被云朵轻轻含住的温柔，光线软绵绵地洒下来，几乎要在桌面上融化。
考场内异常安静，只剩下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和墙上挂钟规律而清晰的“咔哒”声，每一秒都敲在心跳上。
严浩宇刚刚写完最后一道物理大题，笔尖一顿，抬眼时恰好看见坐在右前方的贺峻琳正无意识地咬着笔帽，眉头微微蹙起，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目光垂落，悄悄在草稿纸背面画了一只戴着小皇冠的狐狸，旁边轻轻写上“Check Q28”，然后将纸折成一架小巧的飞机，趁监考老师转身的间隙，手腕轻轻一扬，纸飞机悄无声息地滑过几排座位。
它掠过从窗外渗进来的、被雾色柔化了的光束，最终稳稳地落在贺峻琳的桌角。
她微微一怔，展开纸飞机，愣了一秒，随即迅速翻到试卷第28题——果然，漏写了单位。
修正带沙沙作响，她抬起头回头望去，正好撞进严浩宇含笑的眼睛。
薄雾仍在窗外无声流动，宛若有人为这个世界轻轻拉上了一层纱帘，遮蔽了所有的嘈杂与喧嚣。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彻走廊，雾渐渐散去，阳光如倾盆般泻下，豁然开朗。
贺峻琳小心地将那张画着小狐狸的纸重新折好，塞进笔袋的夹层，快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少年：
贺峻琳“严浩宇……谢谢你。”
严浩宇“利息呢？”
他侧过头，眼里带着懒洋洋的笑。
她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声音轻却清晰：
贺峻琳“今晚广播站，给你点歌——《宇宙大爆炸》。”
严浩宇低低笑起来，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
严浩宇“我要听live版。”
夜幕降临，广播站的阁楼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台灯。
枫树的影子被路灯投射在斑驳的墙上，随风轻轻晃动，像一幅无声却生动的剪影剧。
贺峻琳戴上耳机，深吸一口气，推下了音量推杆——
贺峻琳“下面这首歌，送给某位未来的理科状元候选人。愿他的世界，永远热胀冷缩，永远自由膨胀。”
前奏猛地炸开，是他最喜欢的那首摇滚。
严浩宇靠在窗边，月光如水一般落在他肩上，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银霜。
他忽然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对准麦克风：“一起唱。”
吉他声激昂，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冲出阁楼的窗，回荡在整个校园的夜空之中——
严浩宇“如果恒星也会迷路，那就让我做你的坐标系——”
歌声飞扬，飘过晚自习的教室，飘过安静的林荫道，最终飘进了他们正在发光、发烫、不可复制的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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