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姐随口提了一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干完活后顺子就怯怯地蹲在，角落里头，听着别人谈东谈西，他不敢多说，之前因为碎嘴子挨了打。脑海中那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又悄然涌上了心头
“爹，娘。
恁们…曾经后悔过吗？”
脑海中浮现出那些零碎的画面，淡蓝的天空，一望无际的田野。大点的哥哥和姐姐陪着爹去地里干活了，留下顺子那几个年龄小点的在家里，娘拿着破布和碎线，给爹纳鞋底子。那时候还小顺子不懂事，嚷嚷着让娘陪他玩。娘这会儿可没空，把捡来的石子和塑料片串成项链，小心翼翼地戴在他的脖颈上。他就高兴的跑着跳着自己又玩去了。爹他们从菜地里忙完回来时，自己还不忘跟哥哥姐姐要几朵从菜地里薅的野花。
天有不测之灾。
顺子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有一年里娘脸上没了笑容，爹也整天愁眉叹气的。听着他们说的，自己也似懂非懂的。
“嘁，这是个啥年头？还没一个收成？”
“地里头不管啥的，全旱死了！”
“都不容易哟”
有一天，家里来了个奇怪的人，顺子只记得娘那回哭了，莫名其妙的还抱着他哭。然后被爹扯开了，顺子害怕，不明白爹这是干什么，只是攥着娘的手，害怕的哭闹。
该来的总会来。
家里添了一袋白面，少了一张吃饭的嘴。
回头望向爹的眼睛，爹却慌乱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现在想来，顺子该明白的也明白了。只是他想不通，是自己做的不够好吗？被爸妈卖的，怎么偏偏是自己呢？摸着良心，不要问顺子恨不恨爹娘，心底还是有些的。可当这份恨意真正萌芽的时候，他又怎么也狠不下心肠了。他自己都感觉十分矛盾，恨不起来，心里竟还有些思念。他甚至在心里想如果爸妈知道他还活着会怎样？
可这是假的呀！那毕竟是他自己想的！他怎么会知道爸妈见了他什么反应？
当时的那种心情、那份思绪，现在想来已经模糊不清了。说爱吧，太过牵强；说恨吧，又不够浓烈。跟随子车甫昭做了拍花子之后，符顺也曾懊悔万分。但每次回想起自己的过往，再看着那些被拐来的孩子们，内心深处残存的人性也在一点点消逝殆尽。
正想到这里，子车的吆喝声突然插了进来，拽着顺子，顺子就差点被拎起来
“顺子！他妈的老子喊你耳朵聋啊！让你去热场子，你听不懂人话？愣着等死啊”
被子车一脚踹去，顺子踉跄了几下，跌跌撞撞的向着戏台跑去。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