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刃载光行（下）

后来的事像一段模糊的录像：他在陨石带里漂流，遇到了因故障迫降的情报员和单面人；情报员看着他怀里的盆栽，挑了挑眉说“你不像海盗”；他沉默着帮他们修好飞船，在情报员的担保下，以“卧底”的身份登上了星舰。

船员的生活是陌生的。船员们会笑着递给他热好的速食，会在他盯着万年青发呆时说“这花要浇水”，会在他执行潜伏任务归来时，留一盏灯在休息室的桌上。他开始学着认超市里的食物，学着给万年青浇水，学着在路过卖菜的老妪时，买下她所有的菜——就像她曾经教他的那样。

教父再次见到他，是在本部的秘密会议室。卧底坐在曾经属于自己的位置上，怀里的万年青已经长出了新叶。教父的目光落在那盆植物上，语气里是压抑的怒火：“你不是暗刃了。你守着一盆花，为平民放弃任务，你成了没用的废物。”

卧底抬起头，眼底是教父从未见过的光——那是她留在他生命里的温度，是星舰船员递来的热饭，是流浪猫蹭过他裤脚的柔软。

“我遇到了一个人，”他说，指尖轻轻碰了碰万年青的新叶，“她让我知道，刀可以不是工具。你们夺走了她，但我不会再做你们的武器。”

教父的枪口对准了他的额头，可卧底的语气很平静：“我现在是船员的卧底。你们的罪，我会一点点清算——以‘人’的身份。”

会议室的警报突然响起，星舰的支援信号穿透了本部的屏蔽。卧底转身走向门口，金属门在他身后合上时，他听见教父的怒吼：“你会后悔的！暗刃永远是我的刀！”

他没回头，指尖捏紧了口袋里那半张全息门票。星舰的灯光落在他肩上，暖得像她曾经拉着他看的流星。这次潜伏任务的终点是教父的核心数据舱。卧底撬开舱门时，屏幕上正跳着阿宁基地的爆炸记录，教父的批注猩红刺眼：“清除瑕疵，刀归原位。”他的指节扣在冰冷的键盘上，没急着拷贝数据，先点开了隐藏文件夹——里面是她当初偷偷传的游乐园全息录像，旋转木马的光裹着星尘，和她笑时的眼睛一模一样。

警报突然尖鸣，他指尖飞快地把录像存进战术终端，转身撞开通风口时，终端里传来她模糊的声音：“暗刃，你看，光真的会落在身上哦。”

他紧紧地攥着终端，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般，然后毫不犹豫地钻进了狭窄而黑暗的管道里。管道内的空间十分有限，他只能蜷缩着身体艰难地向前爬行。

每一次的颠簸都让他的后背旧伤如被火烤般疼痛难忍，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颠簸都让他的后背旧伤如被火烤般疼痛难忍，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

超市的速食已经会热了，万年青的叶子越来越绿，流浪猫会在他执行任务归来时蹲在船员门口。他不再是“暗刃”，只是卧底——藏在黑暗里，却捧着一束从她那里接过来的光，要把这束光，照进教父盘踞的所有阴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