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程舱的敲击声，比传说里的“噬魂颤音”要沉闷得多。
摄魂怪把最后一块合金板焊在金属骨架上时，指尖沾着的焊锡还冒着余温——这是他第七十三具“候选身体”，线路板上缠着没理清楚的铜丝。舱门忽然被推开，通讯员抱着维修工具站在门口，语气带着点无奈：“你又偷拿主控室的备用芯片了？女帝刚问起呢。”
摄魂怪没说话，只是把那只装着透明药剂的小瓶子攥紧了些。药剂晃了晃，像裹在瓶里的魂火。
雨砸穿临时营地顶篷那天，女帝正和守夜人清点武器箱。
警报声裹着雷声炸开时，守夜人攥着离子枪冲到门口，看见雨幕里立着口黑棺——棺身雕着缠在一起的魂灵纹路，像无数不甘的影子拧成的结。然后棺盖“吱呀”开了，摄魂怪从里面走出来，黑袍下摆滴着水，声音比积雨云还冷：“做交易。”
“你是谁？”女帝的短刃抵在掌心，指节泛白。
“摄魂怪。”他指了指那口棺，“帮你坐稳营地首领，代价是将来帮我挡一场危机。”
守夜人嗤笑出声：“编瞎话也该有个谱——”话没说完，就见摄魂怪抽出短刀扎进自己心口。血溅在棺木上的瞬间，他直挺挺倒下去，而棺里那具陌生躯体，忽然睁开了眼。
“现在信了？”新躯体里传出他的声音，又举起刀往喉咙凑。女帝终于按住他的手腕，声音发紧：“别杀了，我信还不行吗？”
后来守夜人跟其他内鬼说，那天的雨里，除了血味，还有股旧纸张发霉的味——那是摄魂怪换过太多身体，残留在魂里的岁月陈腐气。
摄魂怪在营地的“容身处”，是储物舱最暗的角落，连监控都照不到的地方。
没人见过他摘下面罩，也没人知道他什么时候合眼——只有厨师凌晨备食材时，会看见他蹲在废料堆里，拿生锈的零件敲敲打打。“他是在给魂找新‘壳’。”女帝盯着监控里的背影，指尖敲着桌面，“活太久的东西，总怕自己没地方装。”
让摄魂怪“显形”的，是双面人带来的机械义肢。
那天双面人把断手往桌上一放，金属关节泛着冷光：“这玩意儿比肉胳膊结实——你碰它干嘛？”话没说完，摄魂怪已经摸上了义肢的线路板，面罩下的呼吸都变快了。
第二天，废料堆就成了他的地盘。
他拆了废弃的通讯器，把芯片焊在金属骨架上；偷了厨师的不锈钢餐盘，打磨成胸甲；甚至把守夜人的旧匕首，改造成了机械躯体的关节轴。每次拼好一具“新身体”，他就灌下那瓶药——那是能暂时剥离魂的药剂，旧躯体软倒在地，魂就钻进新的金属壳里。
只是前七十三次，那些铁疙瘩要么走两步散架，要么刚站起来就冒火花。通讯员每次来收烂摊子，都能看见摄魂怪蹲在废料堆里，拿扳手敲自己的旧躯体，像在跟不听话的容器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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