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面人是个比他更疯的家伙。第一次搭档抓内鬼，单面人直接开着小型穿梭机撞进了对方的货舱，吓得情报员在通讯器里吼：“你不要命了？”对方却笑着说：“要啊，所以才得把人堵死在这儿。”那天任务结束，情报员跟在单面人身后收拾烂摊子——给受损的穿梭机填报告，跟港口管理员赔不是，还要把单面人沾了血的外套扔进销毁舱。单面人叼着根棒棒糖靠在舱门上看他：“情报员，你活得也太紧绷了。”
他没理，转身想走，却被对方拽住手腕。单面人的指尖沾着糖霜，蹭在他手背上有点黏：“走啊，酒吧新开了款果酒，据说能醉到看见星星。”
情报员是第一次进酒吧。灯光很暗，音乐吵得人脑壳疼，单面人把一杯粉紫色的酒推到他面前：“试试，没度数。”他犹豫了半天，抿了一口——甜的，带着点浆果的香，像他小时候偷偷吃的母亲藏在柜子里的糖。那天他喝了三杯，没醉，却看着单面人在舞池里跟人打闹的样子，突然笑了一下。
后来的日子像被人调慢了速度。他还是会冲在任务第一线，但单面人会在他卸对方武器时，从背后递过来一块干净的手帕；他宿舍的玻璃罐里，营养糖变成了各种口味的棒棒糖；甚至有一次，他执行完任务回来，看见单面人坐在他宿舍的椅子上，正拿着块布擦他墙上的警徽。阳光从舷窗照进来，落在对方发顶，像撒了把碎金。
“擦干净点，”他把刚买的速食面放在桌上，“这是我爸妈的。”
单面人“哦”了一声，动作放得更轻：“以后我跟你一起抓教父。”
情报员拆开速食面的包装，热水浇下去的时候，蒸汽模糊了他的眼镜。他嗯了一声，声音有点闷：“好。”
那天晚上，他躺在宿舍的床上，第一次没盯着警徽发呆。舷窗外的星星很亮，像有人把碎钻撒在了墨色的布上。他摸了摸口袋，里面是单面人塞给他的柠檬味棒棒糖，糖纸蹭在指尖，有点软。
也许他不用一直攥着那两枚警徽活。也许他可以在抓住教父之后，尝尝医生说的那家甜品店的蛋糕，或者跟单面人一起，看看真正的星星——不是隔着飞船舷窗，是踩在某个有大气层的星球上，闻着青草的味道，看星星落满整片天空。
通讯器突然响了，是警长的消息：“边境星发现教父残党的踪迹，准备出任务。”
他坐起来，把棒棒糖揣进战术背心的口袋里，然后摘下墙上的警徽——这次没直接放进背包，而是小心地别在了外套的领口。金属的温度贴着皮肤，不冷了，带着点刚晒过太阳的暖。
开门的时候，单面人正靠在走廊的墙上，手里拿着两把激光枪，冲他晃了晃：“走啊，抓坏人去。”
情报员看着对方眼里的光，突然笑了。
宇宙很大，星星很多，他的命不止是用来抓人的——还有糖要吃，有酒要喝，有跟搭档一起看的星星，在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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