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光在天地间流转，如同潮水般涌动。林朝暮与叶云乐站在祭坛中央，两人的手掌相贴，红衣劫的力量在他们之间奔涌。
魂魄们缓缓升腾，化作点点流光，朝着那道裂开的轮回之门飞去。林朝暮的身体已经透明大半，她的意识开始模糊，但依旧紧紧握着叶云乐的手。
“你真的不后悔？”她低声问。
“后悔什么？”他嘴角扬起一抹笑，“能和你一起，我怎么会后悔？”
她望着他，眼中泛起水光：“可你明明可以活下来的……”
“我不想一个人活。”他说得很轻，却很坚定，“这一世，我不再让你一个人走了。”
话音刚落，整个天地剧烈震动，祭坛上的符文爆发出刺目的光芒。林朝暮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撕裂成无数碎片，正一点点消散在这片血色空间里。
就在她即将彻底失去知觉的一瞬间，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光芒中浮现——是老者！
他的身形虚幻，仿佛随时都会消散，但眼神依旧沉稳如初。
“你们……还没完成。”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真正的轮回之门，还未开启。”
林朝暮勉强睁眼：“什么意思？我们不是已经……”
“这只是入口。”老者看着她，“真正的门，在九幽深渊之下。只有在那里，才能真正打破封印，让族人重归人间。”
叶云乐皱眉：“可我们已经……”
“你们的牺牲还不够。”老者打断他，“红衣劫的力量，需要一个完整的容器。而你们现在……太弱了。”
林朝暮咬紧牙关，努力维持清醒：“那要怎么做？”
老者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你们必须融合红衣劫的力量，成为真正的‘命定之匙’。这需要……彼此的灵魂共鸣。”
林朝暮一怔：“灵魂共鸣？”
“就是你们的心，必须完全契合。”老者看着她，“否则，红衣劫会吞噬你们，而不是成全你们。”
叶云乐看向林朝暮，眼神复杂：“所以……我们必须……”
“是的。”老者点头，“你们必须放下所有防备，让彼此的灵魂彻底交融。哪怕是一丝杂念，都会导致失败。”
林朝暮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叶云乐的温度。她想起他们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想起他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想起他说“我等你”的那一刻。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好，我愿意。”
叶云乐看着她，轻轻点头：“我也愿意。”
老者伸出手，按在两人交握的掌心上。刹那间，一股炽热的能量从他掌心涌入，林朝暮和叶云乐的身体同时一震，意识仿佛被拉入了一片虚无。
在那片虚无中，他们的灵魂彼此靠近，逐渐交融。
林朝暮感受到叶云乐的记忆——他小时候躲在山洞里，偷偷练剑的模样；他在师父面前，一遍遍请求收她为徒时的执着；他在她被关进牢狱时，独自一人守在门外，整整三天未曾离开；还有，他在她穿越轮回之门后，拼尽全力追赶她的身影……
她的泪无声落下。
叶云乐也感受到了她的记忆——她在现代世界里，独自一人加班到深夜时的疲惫；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第一次看到师父时的震惊；她在家族覆灭那天，跪在废墟中，看着亲人尸骨的眼神；还有，她一次次面对死亡时，脑海中闪过的，都是他的脸……
他们从未真正说出口的那些情意，在这一刻，全部被彼此看见。
灵魂终于完全交融，红衣劫的力量在他们体内爆发，化作一道冲天红光！
血色天地剧烈震荡，一道新的门缓缓打开。那扇门比之前的更加庞大，更加古老，仿佛承载着整个修仙界的命运。
老者的身影逐渐淡去，最后留下一句话：“去吧，真正的轮回之门，就在那里。”
林朝暮和叶云乐对视一眼，牵起彼此的手，毫不犹豫地踏入那道光门之中。
九幽深渊，阴风呼啸，黑雾弥漫。
这里是修仙界最危险的地方之一，传说中连神魂都会被吞噬。
林朝暮和叶云乐从光门中跌落，重重摔在地上。他们浑身湿透，气息紊乱，显然刚才的融合耗尽了太多力量。
“你还好吗？”叶云乐撑起身子，低声问。
“没事。”林朝暮喘着气，慢慢坐起来，“你呢？”
“还能动。”他笑了笑，“不过……咱们得快点找到真正的轮回之门。”
林朝暮点头，站起身，打量四周。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地底洞穴，四面都是黑色的岩壁，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让人作呕。
“这地方……有点邪门。”叶云乐皱眉。
“确实。”林朝暮环顾四周，“不过，既然老者说真正的门在这里，我们就一定能找到。”
两人沿着岩壁往前走，没多久，便来到一处巨大的石门前。
石门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文，正中央，是一个血红色的印记。
林朝暮伸手触碰那个印记，指尖刚一接触，整扇门就发出低沉的嗡鸣声。
“这是……”她眯起眼，“红衣劫的印记。”
叶云乐也察觉到了：“看来，这就是真正的轮回之门。”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林朝暮和叶云乐立刻警觉，迅速躲到石门后。
不多时，几个身穿黑袍的身影走进来。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气息阴冷。
“找到了。”那人盯着石门，声音沙哑，“红衣劫的力量，终于要回到我们手里了。”
林朝暮心头一震——这些人，是冲着红衣劫来的！
叶云乐轻轻握住她的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那群黑袍人开始在石门周围布置阵法，显然是想强行打开门。
“不能让他们得逞。”林朝暮低声道。
叶云乐点头：“我拖住他们，你想办法破坏阵法。”
“小心点。”她看了他一眼。
“你也一样。”他回视她一眼，随即闪身而出。
“谁？！”黑袍人立刻察觉到动静。
叶云乐一脚踢翻其中一个阵旗，大声喝道：“想动红衣劫，先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
黑袍人怒吼一声，纷纷拔出武器，冲向叶云乐。
林朝暮趁机绕到另一侧，开始破坏阵法。
战斗激烈展开，叶云乐以一敌众，却丝毫不落下风。他的剑法凌厉无比，每一击都精准无比。
林朝暮则迅速剪断阵法的连接线，破坏关键节点。
“该死！”为首的黑袍人怒吼，“拦住她！”
一名黑袍人冲向林朝暮，却被她反手一掌震飞。
“你们根本不懂红衣劫的力量。”她冷冷地说，“它不是你们能掌控的。”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门上的符文开始闪烁。
林朝暮心中一喜：“成了！”
她立刻跑回叶云乐身边：“快退！”
叶云乐立刻跃起，落在她身旁。
下一秒，石门轰然打开，一股强大的吸力席卷而出！
黑袍人们被卷入其中，惨叫连连。
林朝暮和叶云乐也被吸入，消失在门后。
眼前一片漆黑。
林朝暮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头顶是湛蓝的天空，白云悠悠。
她坐起身，发现自己竟已不在九幽深渊，而是……回到了现实世界？
“这是哪儿？”她喃喃道。
“看来……我们成功了。”叶云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她转头看他，见他也已经醒来，正靠在树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她忍不住笑了：“我们真的回来了。”
叶云乐看着她，眼神温柔：“是啊，回来了。”
林朝暮靠在他肩上，轻声道：“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叶云乐轻轻搂住她：“我说过，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微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
远处，隐约传来钟声，那是青云宗的晨钟。
林朝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这一世，她不再是为了别人而活。
她，是为了自己。
林朝暮靠在叶云乐肩上，听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像是回到了最初相识的那片山林。她动了动手指，指尖触到他的衣袖，微微一僵。
这不是记忆中的粗布麻衣。
她慢慢坐直身子，目光落在叶云乐的手腕上。那里缠着一条暗红色的绳结，不是他们之前用过的任何一种样式。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你……”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发涩，“这条绳子，是从哪来的？”
叶云乐低头看了眼手腕，抬眼时神色平静：“刚才从门里带出来的。”
林朝暮盯着那条红绳，呼吸变得急促。她清楚地记得，老者说过，红衣劫的力量需要一个完整的容器，而他们必须成为真正的“命定之匙”。
可她明明没有系过这条绳。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掌心空无一物。
叶云乐察觉到她的异样，轻轻握住她的手：“怎么了？”
她下意识地缩回手，指尖发凉。
“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她低声问。
叶云乐怔了一下，随即环顾四周。远处青山如黛，晨雾缭绕，鸟鸣声此起彼伏，一切都太安静了，安静得不真实。
他皱起眉：“你是说……我们真的回来了吗？”
林朝暮咬住嘴唇，点了点头。
青云宗的晨钟还在响，一下一下，敲得人心慌。
她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小溪。水面清澈，倒影摇曳。她低头看自己——一袭白衣，发丝垂落，神情清冷。
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
可她明明记得，她最后穿的是那件染血的红衣。
她猛地抬头，看向叶云乐。
他也正看着她，眼神中藏着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进的轮回之门？”她问。
叶云乐沉默了几秒，轻声道：“一起进的。”
“不对。”她打断他，“你是不是……做了什么？”
叶云乐没有回答，只是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想拉她的手。
她后退一步。
“你到底是谁？”她盯着他，声音颤抖。
叶云乐脸上的表情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他低下头，轻笑了一声：“你果然发现了。”
下一秒，他的身形开始扭曲，像是被风吹散的雾气，一点点褪去。而当他重新站定时，已是另一个模样。
一张陌生的脸，眉眼深邃，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朝暮的呼吸一滞。
“你是谁？”她死死盯着他。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轻轻一挥。
周围的景色骤然变化，蓝天白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蒙蒙的空间。脚下不再是草地，而是一面巨大的镜面，映照出无数个林朝暮的身影。
她猛地回头，那些身影也跟着动，每一个都穿着不同的衣裳，有的满脸血污，有的身穿嫁衣，有的披着战甲……
她的心脏狂跳不止。
“这是……什么地方？”她艰难开口。
那人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这里是……你的选择。”
林朝暮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
“你以为你们成功了。”他缓缓走近，“但你们根本没有走出轮回。”
“不可能！”她后退一步，“我们打开了真正的门！”
“是的。”那人点头，“但门后，不是你们以为的世界。”
林朝暮只觉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来。
“你到底是谁？”
那人轻轻一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他抬手指向镜面，其中一个画面亮了起来。
画面中，是她和叶云乐并肩而立，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周围是熟悉的人群，熟悉的山门，熟悉的气息。
那是她一直渴望的生活。
另一个画面，则是一片虚无，只有她一个人站在黑暗中，身后是无数道门，每一道都通向未知。
“选吧。”那人轻声说，“你可以回到那个世界，继续做你想做的自己。也可以……走进真正的轮回，找回真正的答案。”
林朝暮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她知道，这一选，可能再也无法回头。
“如果我选错……会怎么样？”她低声问。
那人笑了笑：“你会永远困在这里。”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青云宗的味道一模一样。
林朝暮闭上眼，脑海中闪过叶云乐最后的笑容，还有他握着她的手说“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的声音。
她睁开眼，缓缓迈步。
她的脚，踩在了那片黑暗之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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