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缓缓驶入威尼斯圣塔露西亚车站时,海水的咸湿气息已经透过车窗缝隙飘了进来。权志龙轻轻唤醒靠在他肩头小憩的沈在熙,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到了,水城。"
沈在熙睁开眼,窗外波光粼粼的大运河上,贡多拉随着水波轻轻摇摆,远处圣马可钟楼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她微微坐直身子,发现权志龙的肩膀上有一小块被她压出的褶皱。她下意识伸手想抚平,权志龙却握住她的手腕,轻声笑道:"留着吧,这是威尼斯给我们的第一个纪念。"
码头上,一位白发船夫正等在那里,他的贡多拉船头系着深蓝色的缎带——这是权志龙特意要求的颜色,因为沈在熙最喜欢深蓝色。船夫哼着古老的船歌,歌声苍老却韵律独特。
权志龙先一步踏上随着水波摇晃的船板,然后转身向沈在熙伸出双手。他的动作如此自然,仿佛这个搀扶已经重复过千百遍。当沈在熙的手落入他掌心时,他轻轻握紧,稳住了她微微摇晃的身形。
贡多拉缓缓驶离码头,钻入一条僻静的水巷。阳光透过两侧古老建筑之间的缝隙,在水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权志龙忽然让船夫停下桨,指着水面说:"你看,这些光斑像不像乐谱上的休止符?"水流轻轻拍打着古老的石基,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闭上眼睛仔细聆听,"水在给这座城市打拍子。"
船行至一座低矮的拱桥下时,权志龙突然轻声哼起《威尼斯之夜》的片段。他的声音在桥洞中产生奇妙的回响,与水声交织在一起。沈在熙注意到他哼唱的版本比原曲慢了半拍,更贴合水波摇曳的节奏。
"你改编了?"她问。
权志龙微笑点头:"音乐应该适应环境,就像水适应容器的形状。"
贡多拉拐过一个弯,一栋爬满紫藤的老宅出现在眼前。二楼的阳台上,天竺葵开得正盛。沈在熙的目光在那片红色花朵上停留了片刻。"像不像那首《阳台上的天竺葵》?"她轻声问。那是他们早期合作时一首很少人知道的曲子。
权志龙愣了一下,随即笑意从眼底漾开:"你还记得。"他从随身背包里取出一个笔记本,快速记下几个音符,"这里的氛围让我想到了新的编曲思路。"
正午的圣马可广场,鸽子在阳光下踱步。权志龙预定了一家露天咖啡馆最好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整点敲钟的钟楼。趁着沈在熙去洗手间的间隙,他走到乐队的手风琴师身旁,低声交谈了几句,悄悄递上一张折好的乐谱。
当沈在熙回来时,乐队突然奏起了改编版的《Harmony》。手风琴的音色给这首曲子注入了地中海的暖意。权志龙起身,做出一个邀舞的姿势:"赏光吗,权太太?"他的眼睛在威尼斯阳光下闪着狡黠的光。
沈在熙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在他掌心。他们在广场上随着音乐轻轻摇摆,不像跳舞,更像是一场温柔的拥抱。周围的游客善意地鼓掌,一个小女孩跑过来,递给沈在熙一枝刚摘的野花。
"你安排的?"沈在熙轻声问,耳尖微微泛红。
"只是恰好认识乐队指挥。"权志龙故作神秘地眨眨眼,"他说这首曲子很适合在威尼斯演奏。"
这是她第一次在公共场合如此放松地起舞。权志龙的手轻轻搭在她腰间,引导着她随着音乐缓缓转动。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这一刻镀上了永恒的金色。
下午他们乘船前往穆拉诺岛。在一家有着百年历史的玻璃工坊里,老匠人正在演示古老的手艺。熔化的玻璃在匠人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慢慢变成天鹅的形状。
权志龙看得入神,悄悄对沈在熙说:"这就像编曲,把原始的材料塑造成有灵魂的形状。"
他私下与匠人交谈良久,订制了一对特殊的玻璃镇纸。几天后收货时,沈在熙发现那是两个精致的音乐符号——一个高音谱号,一个低音谱号,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
"放在工作室,"权志龙比划着说,"就像我们永远在合奏。"
匠人不懂韩语,但看着他们的互动,露出了然的微笑,用意大利语说:"Amore(爱情)。"
傍晚,他们在岛上的一家小餐馆用餐。窗外是威尼斯的全景,夕阳给整个城市披上了粉金色的外衣。权志龙举起酒杯:"为威尼斯的月光干杯。"虽然月亮还没升起,但沈在熙明白他指的是此刻的浪漫氛围。
深夜的水边酒店,阳台上可以看到月光下的运河。权志龙取出白天在旧货市场淘到的古董八音盒,拧动发条,飘出的竟是《Harmony》的威尼斯变奏版。
"那个手风琴师教我的改编方法,"他得意地说,"现在这是我们的威尼斯版本了。"
沈在熙静静聆听,忽然说:"第三小节,如果升半调会更好。"
权志龙怔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果然是我的音乐知己。"
雨后的威尼斯格外安静,只听得见水波轻拍石岸的声音。权志龙从背后环住正在看月光的沈在熙,下巴轻抵她的发顶:"如果时间有声音,威尼斯的声音一定是水做的音符。"
月光下,两只音乐符号造型的玻璃镇纸在茶几上静静依偎,折射着威尼斯永不熄灭的波光。远处又传来贡多拉船夫的歌声,这次是一首关于爱情的古老船歌。权志龙轻轻跟着哼唱,沈在熙靠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明天我们去哪里?"她轻声问。
"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权志龙回答,声音里满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