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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云深不知处(有些水了)

当小白兔吗?拜托,我是老虎

翌日清晨,天光未亮,云逸真人便带着林见素悄然离开了青岚城,并未惊动其他仍在试图寻找机会的宗门眼线。

云逸真人祭出一艘不过丈许长、通体由某种白色灵木炼制、造型古朴的小舟。小舟看似不起眼,但上去之后,林见素才感觉到四周升腾起一股柔和却坚韧的无形屏障,将高空凌厉的罡风尽数隔绝在外。

“此乃‘渡云舟’,坐稳了。”云逸真人言简意赅,手掐法诀,渡云舟便化作一道流云,悄无声息地升空,朝着远方天际疾驰而去,速度之快,远超林见素的想象。

林见素紧紧抱着玄凛,坐在舟内。他看不见下方飞速掠过的山河大地,只能感觉到身下轻微的颠簸和耳边呼啸而过的、被屏障削弱后的风声。这是他第一次“飞行”,心中充满了新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玄凛则安静地趴在他腿上,金色的瞳孔半阖,似乎对外界的一切漠不关心。

飞行持续了约莫大半日。期间,云逸真人并未多言,只是偶尔会出声提醒林见素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例如宗门内的一些基本规矩,以及修炼之初需要保持的心态,言语间始终保持着一种温和的疏离。

终于,渡云舟的速度缓缓降下。林见素感觉到周围的灵气浓度骤然提升了一个层次,空气变得无比清新,吸入肺中,仿佛连体内的那股木灵生机都活跃了几分。耳边传来清越的鹤唳与潺潺的流水声,鼻尖萦绕着各种奇花异草的馥郁芬芳。

“到了。”云逸真人的声音响起。

渡云舟平稳落地。云逸真人袖袍一拂,那股托举之力消失,林见素脚踏实地,感受到脚下是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草地。

“跟我来。”云逸真人当先引路。

林见素抱着玄凛,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他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此处与他去过的任何地方都不同。这里的“气”无比纯净而磅礴,温和地包裹着他,让他体内的木灵根自发地微微雀跃。周围的声音也充满了灵性,鸟鸣、水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仿佛蕴含着某种韵律。

他们似乎走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脚下石阶平整。走了约莫一刻钟,前方传来水流冲击潭底的轰鸣声,空气也更加湿润。

“此乃‘洗心潭’,凡新入外门弟子,需在此潭水中浸泡一个时辰,涤荡尘虑,明澈道心。”云逸真人停下脚步,解释道,“你虽资质非凡,但规矩不可废。将衣物褪去,入潭静坐即可。”

林见素闻言,脸上顿时泛起窘迫的红晕。他自幼流浪,虽不谙世事,但也知羞耻。让他在这位看起来仙风道骨的长老面前赤身露体……

云逸真人似乎看出了他的窘迫,语气依旧平淡:“修道之人,不必拘泥皮相。潭水有灵,不会窥探。老夫在远处为你护法。”说完,脚步声便远去了。

林见素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他能感觉到怀中玄凛动了动,似乎从他怀中跳了下去,蹲在一旁。他咬了咬牙,最终还是摸索着,一件件褪去了那身破旧不堪的衣衫。

初春的潭水带着沁人的凉意,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他摸索着踏入水中,潭水不深,刚好没过胸口。他依言在潭中央一块光滑的石头上坐下,将整个身体浸泡在清凉的泉水中。

起初只是觉得冰冷,但很快,一股温和却精纯的灵气便从周身毛孔钻入体内,顺着经脉缓缓流淌。这股灵气与他体内的木灵生机相互呼应,洗涤着他经脉中残留的、来自凡尘的微弱杂质和因昨日惊吓而产生的些许郁气。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净、安宁之感油然而生,仿佛连灵魂都被洗涤了一遍。

他闭上眼睛(虽然并无区别),沉浸在那种玄妙的感觉中,连时间流逝都忘记了。

一个时辰后,云逸真人的声音将他唤醒:“时辰已到,出来吧。”

林见素从水中站起,惊讶地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感到寒冷,反而浑身暖洋洋的,充满了精力,连之前赶路的疲惫都一扫而空。他摸索着穿上岸边一套早已准备好的、质地柔软舒适的淡青色弟子服,大小竟意外地合身。

“走吧,带你去见执事长老,录入名册,领取身份玉牌和初阶功法。”云逸真人见他穿戴整齐,便再次引路。

接下来的流程颇为顺利。在云霄宗的外事殿,一位面容严肃的执事长老在得知林见素乃是云逸真人亲自带回的天品木灵根时,虽然眼中也闪过一丝震惊,但并未多问,只是例行公事地记录了他的姓名、年龄、籍贯(林见素只说了落云山附近),并将一道神识印记打入一枚温润的青色玉牌中,递给了他。

“此乃你的身份玉牌,需妥善保管。凭此玉牌可出入外门区域,领取月例,查阅基础功法。”执事长老声音刻板,“你既为天品灵根,按宗门规矩,可直接入住‘甲’字区域灵气最浓郁的洞府之一。这是《云霄炼气基础篇》与《青木导引术》拓本,你好生研习,若有不明之处,可至传功堂询问值守弟子。”

林见素小心翼翼地接过玉牌和两枚玉简,牢牢握在手中。这两样东西,仿佛是他新身份的象征。

最后,云逸真人亲自将他送到了位于一片苍翠竹林深处的洞府前。

“此处便是你日后修行之所。洞府内有简易的聚灵阵,足以支撑你炼气期修炼。宗门不养闲人,每月需完成一定的宗门任务换取贡献点,方可兑换更多资源。你初来乍到,可先熟悉环境,稳固修为。”云逸真人交代完毕,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他脚边的玄凛,补充道,“你好自为之。”

说完,云逸真人身形一晃,便化作一道云气消失不见。

林见素站在洞府门口,茫然地“望”着前方。他伸出手,触摸到冰凉而光滑的石门。推开石门,一股比外界更加浓郁的灵气扑面而来,洞府内颇为宽敞,有石床、石桌、石凳,虽然简陋,却一尘不染,比他之前住过的任何地方都要好上千百倍。

他走进洞府,石门在身后缓缓闭合。

世界,仿佛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他,和他怀中的(玄凛已经再次跳回他怀里)“兔子”。

他摸索着走到石床边坐下,将身份玉牌和两枚玉简放在身边,双手无意识地抚摸着玄凛柔软的皮毛,空洞的眸子“望”着虚无的前方。

离开了喧嚣的青岚城,离开了那些争抢他的“仙人”,此刻在这安静得只有自己呼吸声的洞府里,一种巨大的、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缓缓将他淹没。

苏大哥不知所踪。

他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未来,该怎么办?

“小兔子,”他把脸埋进玄凛的毛发里,声音闷闷的,“只有你了。”

玄凛抬起头,金色的瞳孔在略显昏暗的洞府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个脆弱又坚韧的少年。它能感觉到他心中的茫然与孤独。

它没有像往常那样不耐地挣脱,也没有发出安抚的低呜,只是任由他抱着。

过了许久,林见素才缓缓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倔强。他摸索着拿起那枚记载着《云霄炼气基础篇》的玉简,将其贴在额头。

虽然他看不见文字,但玉简中蕴含的信息,却直接化作一股清流,涌入他的识海——那是关于如何感应灵气,如何引气入体,如何运转周天的基础法门。

黑暗中,仿佛有一盏微弱的灯,被点亮了。

他按照法门所述,盘膝坐好,尝试着去感应周围那浓郁而活跃的天地灵气,尤其是其中那与他无比亲和的、充满生机的木属性灵气。

玄凛跳下石床,走到洞府角落,寻了个灵气汇聚之处趴伏下来,闭上了眼睛。它也需要尽快恢复力量。

洞府内,一时间陷入了沉寂。只有少年生涩的呼吸声,以及那无形中开始缓缓向他汇聚的、淡绿色的灵气光点,预示着一段全新的道途,正式开启。在这云深不知处的仙宗之内,盲眼少年与上古煞兽的故事,翻开了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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