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竟的证据

“没什么呀宝宝，这种事早说不就好了？”陈奕珩的声音裹着刻意放软的宠溺，尾音拖得绵长，“我跟苏月之前是有点小误会，不过早就解开啦，对吧？你开口求帮忙，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最听老婆大人的话了～”

第二天一早，沈渠陪着苏月找导员编了个借口请假，两人刚坐上出租车，苏月就开始控制不住地发抖。沈渠瞧着她这副模样，心底暗忖：毕竟没真到最后一步，她大概是吓破胆了。车载计费器的“滴答”声像重锤敲在心上，一下下砸得她喘不过气，攥紧的手指关节泛白，腕间交错的旧伤痕在衣袖下若隐若现，狰狞得触目惊心。

她偏头望向窗外，秋日的枯叶在风里拼命扑腾，像是不愿在枝头耗尽最后一点生机，可瞥见路边下水道里堆积的常年污垢时，又泄了气般瑟缩。树枝漫不经心地随风摇摆，全然不顾叶片的挣扎，最终，那片叶子还是绝望地脱离枝桠，坠进了路边黑漆漆的排水口。

苏月用力咬了咬下唇，唇瓣被抿得泛起血色，眼眶泛红的模样我见犹怜。沈渠心头一软，伸手将她揽进怀里，掌心贴着她冰凉的后背轻轻拍着。“阿渠，我不想去医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近乎乞求，“我们不去了好不好？”

那语气让沈渠心软，却也掠过一丝疑惑。他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耐着性子劝：“好，不去也可以。但你要想清楚，不保留证据的话，这官司很难打，甚至可能赢不了。你愿意吗？”

苏月却摇着头，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我不要取证了，我好怕……我怕你们不在我身边，尤其是你，阿渠。要是你不在，我真的撑不下去。”

沈渠的大男子主义被这句依赖击中，二话不说便对司机道：“师傅，掉头回学校。”

与此同时，宿舍里的张玉瑶正对着电话撒娇：“哎呀宝宝～你就答应人家嘛～”

陈奕珩在电话那头低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玩味：“给你找律师没问题，但你得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可是你男朋友，总该有知情权吧？对了，宝宝，你不是想要下个季度那款限量包包和彩妆套盒吗？”

张玉瑶没有丝毫犹豫，把苏月的遭遇和盘托出。陈奕珩听完，眼底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目光不自觉往下半身扫去，心底龌龊地想着：没想到苏月看着那么清纯，居然已经被那样了。说不定开了荤，现在更缺男人疼了？想到这里，他抑制不住地笑出了声。

“宝宝，你笑什么呀？”张玉瑶的声音带着疑惑。

陈奕珩轻咳两声掩饰：“没什么，就是觉得这种事你该早跟我说。我跟苏月那点误会早就解开了，你开口，我肯定帮到底，谁让我最听老婆大人的话呢～”

张玉瑶被他哄得笑了出来：“行啦，我也最喜欢你了。”

挂断电话，张玉瑶指尖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某个匿名号码，随后锁屏将手机扔到一边。而陈奕珩立刻拨通了季律师的电话，语气冷硬地吩咐：“帮我处理个案件，当事人叫苏月，具体情况让助理跟你对接。”

苏月回到宿舍时，只觉得耳边总有种若有若无的低语，像无数只虫子在耳蜗里爬，搅得她心神不宁。她猛地拉开行李箱，胡乱地往里面塞着衣服，动作急促而慌乱。腕间的伤痕被布料摩擦得隐隐作痛，却远不及心底的躁郁来得强烈。

或许，她真的该离开这里，出去散散心了。只有逃离这个充满恐惧和压抑的地方，那些声音才会消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