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野牵起林夏的手往回走时,林夏才发现他掌心全是热乎的。他的步子放得很慢,刚好适配她的小碎步,路过便利店时,还顺手牵她走了进去。
“热牛奶还是热可可?”陈野弯腰在冰柜前问她,声音里带着笑意。林夏盯着他被雪打湿的发梢,小声说热可可,转头就看见他拿了两罐,还额外抓了袋铃兰形状的饼干。结账时,老板笑着打趣:“小情侣下雪天还出来散步,真浪漫。”林夏的脸瞬间红到耳根,陈野却坦然地应着,还把刚找零的硬币塞进她掌心:“攒着,以后给你买花盆。”
林夏的出租屋就在街角,窗台的铃兰果然蔫蔫的。陈野放下东西就去接水,指尖捏着小喷壶,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花瓣。“其实我第一次见你,不是在图书馆门口。”他突然开口,林夏正帮他拍外套上的雪,闻言动作一顿。
“去年校庆,你在舞台上弹吉他,弦断了还笑着清唱。”陈野把喷壶放在窗台上,转头看向她,“那天你穿白裙子,怀里抱着吉他,和这铃兰一模一样。”他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翻开的那页夹着片干枯的花瓣,“我捡了你掉在舞台下的铃兰花瓣,一直存着。”
林夏的心像被温水泡软了。她想起那天吉他弦断时的慌乱,台下一片哄笑,她硬着头皮唱完,下台时眼眶都红了,竟没注意有人捡走了她不小心碰掉的花瓣。
之后的日子,两人的相处像浸了蜜的温水。陈野会每天绕路来接林夏去图书馆,她看书时,他就坐在旁边写代码,偶尔趁她翻页时,在她笔记本上画朵小小的铃兰;林夏则学着做便当,早上提前半小时起床煎溏心蛋,还会在便签纸上写句碎碎念,藏在饭盒底层。
开春时,铃兰长得愈发茂盛,陈野搬来一盆新的薄荷,放在铃兰旁边。“薄荷提神,你写论文时闻着舒服。”他蹲在窗台前摆弄花盆,阳光落在他背上,林夏突然想起那些没署名的信。
“其实我早就知道是你。”陈野忽然说。他从抽屉里翻出个铁盒,里面整整齐齐叠着三十七封信,每一封的铃兰旁都多了个小小的太阳记号,“图书馆的监控坏了那段时间,我总看到你偷偷往邮筒塞信,后来去邮局问,才知道你每次都指定投到学校的邮箱,而我刚好负责整理那里的信件。”
林夏愣住了,原来那些沉默的心意,从来都不是单向奔赴。陈野拿起最上面的信,信封上的铃兰被摩挲得有些发皱。“这封里你写,希望收信人永远有敲代码的热情,永远能看到窗台的花。”他把信递给她,指尖轻轻覆在她的手上,“林夏,以后你的窗台,我来浇水;以后我的代码,也只唱给你听。”
那天晚上,林夏写下了第三十八封信。这一次,她在落款处大大方方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旁边画了朵铃兰,铃兰旁边,跟着个小小的太阳。陈野凑在她身边看,突然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吻。
窗外的铃兰在晚风里轻轻晃动,花瓣上的露珠折射着灯光,像撒了一地的星光。那些藏在雪夜里的心事,终于在春天里,开出了最温柔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