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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鬼屋

弹晴天

第十章 鬼屋

国庆当天,天刚亮,野嵊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外公在搬新书,纸箱摩擦地面的声响窸窸窣窣,混着清晨的鸟叫,透着股热闹的烟火气。他翻了个身,没起床,指尖却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昨天晚上,他旁敲侧击问了外公,野清煦国庆要出去,跟一个“朋友”。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那个“朋友”是赫景稚。

野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从床上爬起来,套上T恤和裤子。趿着拖鞋走到院子里。外公正弯腰搬纸箱,他走过去,没说话,直接接过纸箱,往书店里搬,动作利落,脸色却臭得像谁欠了他钱。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小嵊不高兴了?”外公笑着问,眼神里带着点了然。

“没事。”野嵊的声音闷闷的,把纸箱放在地上,转身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早饭不吃了?”外公喊他。

“不吃了。”话音落,人已经跨上了那辆玫红色的摩托车,引擎嗡的一声响,窜出了院子,粉色的车身在清晨的阳光下,透着股莫名的滑稽。

野嵊骑着车,没往书店的方向去,而是绕到了野清煦的纹身店门口。巷口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纹身店的门紧闭着,木牌上的纹路在晨光里格外清晰。他靠在车把上,指尖夹着根烟,没点燃,眼神冷冽地盯着门口,像个蹲点的哨兵,嘴角撇着,透着股不耐,心里却绷着一根弦——赫景稚那小子,要是敢对他姐耍花样,他饶不了他。

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巷口,停在纹身店门口。赫景稚从车上下来,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头发梳得整齐,少了点平时的桀骜,多了点刻意的清爽,手里还拎着个纸袋,装着他特意买的热饮,心里打着小算盘:等会儿鬼屋最吓人的地方,野清煦肯定会吓得往他怀里钻,到时候顺势抱住,不怕捂不热这块冰。

野嵊的眉头瞬间皱紧,攥紧了拳头,指尖泛白,下意识地往摩托车后面躲了躲,粉色的车身挡着他的大半身影,透着点掩耳盗铃的笨拙。

纹身店的门开了,野清煦走出来,穿着黑色工装裤,短发利落,胳膊上的纹身露在外面,酷得像块冰。看到赫景稚,她没说话,只是挑眉:“迟到了十分钟。”

“路上堵车,”赫景稚笑着递过热饮,语气带着点讨好,“给你买的热可可,暖胃。”

野清煦没接,转身往轿车走去:“走吧,别废话。”

赫景稚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里有点失落,却还是赶紧跟上,把热饮塞进兜里,嘴角依旧咧着,眼底藏着没散的期待。轿车发动起来,缓缓驶出巷口,野嵊立刻拧动车把,跟了上去,粉摩托的引擎声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扎眼,他压低身子,尽量让车身藏在轿车的后视镜盲区里,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像只护崽的老母鸡,带着点暴躁的警惕。

他跟了没多远,就看到前面路边站着个熟悉的身影——雾燕穿着白T恤,背着书包,手里攥着本习题册,正站在公交站牌下,不知道在等车还是在发呆。

野嵊的车速顿了一下,没多想,直接开了过去,在雾燕身边停下,语气带着点不耐烦的生硬:“上来。”

雾燕愣了一下,抬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疑惑:“干嘛?”

“少废话,上来。”野嵊没解释,只是拍了拍后座,眉头皱得更紧,“带你去个地方。”

雾燕看着他,又看了眼远处渐渐变小的黑色轿车,心里莫名有点了然,却没问,只是犹豫了两秒,还是跨上了后座,指尖下意识地攥住了野嵊的衣角,声音冷硬:“你这摩托,还是这么膈应。”

“嫌膈应就下去。”野嵊怼了一句,却没发动车子,等雾燕坐稳了,才拧动车把,追着前面的轿车而去。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清晨的凉意,雾燕靠在后座上,看着野嵊的后背,心里有点莫名——他本来是要去野嵊家的书店看书,路过公交站,却被野嵊硬拉上了车,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前面的轿车,却鬼使神差地没有拒绝。

“你姐?”他犹豫了半天,还是问了一句,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

“嗯。”野嵊的声音闷闷的,没多解释,车速却放慢了点,保持着安全距离,眼神死死盯着前面的轿车,像在盯着什么仇人。

雾燕没再问,只是靠在后座上,手里攥着习题册,心里有点哭笑不得——他居然跟着野嵊,一起跟踪他姐和她的朋友,这事儿说出去,估计没人信。

轿车最终停在了市中心的鬼屋门口,赫景稚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开门,姿态殷勤得像个服务生,眼神里藏着按捺不住的期待,心里默念着:等会儿一定要抓住机会。

野清煦走下来,扫了眼鬼屋阴森的招牌,眉头皱了皱,却没说什么,只是双手插在裤兜里,透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她知道赫景稚的心思,也不讨厌他,只是觉得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热闹和殷勤,她融不进去,也懒得融。

野嵊把摩托车停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拉着雾燕躲在电线杆后面,探头探脑地看着,像两个偷摸看热闹的小偷。

“他们来这儿干嘛?”雾燕低声问,眼神里带着点疑惑。

“鬼知道。”野嵊的声音咬牙切齿,盯着赫景稚献殷勤的背影,拳头攥得更紧,“那小子肯定没安好心。”

雾燕没接话,只是看着野嵊紧绷的侧脸,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下——这个平时散漫冷硬的少年,此刻像只炸毛的猫,带着点笨拙的护短,莫名有点搞笑。

赫景稚买完票,回头冲野清煦招手:“快来,我跟你说,里面超刺激!”

野清煦没理他,径直往里走,赫景稚赶紧跟上,嘴里絮絮叨叨地介绍着,眼神却时不时瞟向野清煦,等着她害怕的瞬间,结果野清煦全程面无表情,别说害怕,连眼皮都没眨一下,赫景稚心里的期待一点点落空,尴尬得脚趾都能抠出三室一厅。

“走,进去看看。”野嵊拉着雾燕,快步跟了上去,语气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强硬。

雾燕被他拽着,踉跄了一下,皱着眉甩开他的手:“你轻点!”

“别废话。”野嵊没回头,只是放慢了脚步,两人跟在赫景稚和野清煦后面,小心翼翼地进了鬼屋。

鬼屋里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应急灯光,冷风从通风口灌进来,带着点发霉的味道,诡异的背景音乐在耳边回荡,让人头皮发麻。刚走进去没两步,一个穿着僵尸服的NPC突然从拐角窜出来,张牙舞爪地扑过来,伴随着刺耳的尖叫。

“卧槽!”赫景稚下意识地往旁边躲,差点撞到墙,手里的矿泉水都掉在了地上,刚才的嚣张劲儿瞬间没了,脸色发白。

野清煦面无表情地瞥了NPC一眼,抬脚就往旁边走,像没看见似的,甚至还踢了踢地上的矿泉水瓶,语气冷淡:“没出息。”

躲在后面的野嵊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嘴角都快咧到耳朵根了,又赶紧绷直,假装面无表情,却没忍住,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

雾燕没被吓到,只是皱着眉,嫌弃地扫了眼NPC的服装,声音清冷:“假得离谱。”

往前走了一段,到了吊桥区域,桥面窄得只能容一个人通过,下面是漆黑的深渊,只有几根铁链吊着,走上去摇摇晃晃,格外吓人。赫景稚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地说:“我扶着你,别害怕。”

他伸手想扶野清煦,却被野清煦一把打开:“不用。”

野清煦率先走上吊桥,脚步平稳,丝毫没受摇晃的影响,像走在平地上一样。赫景稚赶紧跟上,紧紧抓着铁链,脸色发白,脚步踉跄,嘴里还硬撑着:“这有什么好怕的,小菜一碟。”

野嵊和雾燕跟在后面,野嵊走得稳稳的,还故意晃了晃吊桥,看着前面赫景稚差点摔倒的样子,眼底藏不住的笑意。雾燕走在最后,眉头皱得更紧,不是害怕,是嫌弃桥面太晃,影响他走路的节奏。

到了最后的密室,里面漆黑一片,一点光都没有,连应急灯都没有,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赫景稚心里的期待又冒了出来,刚想开口说“我带你走”,突然头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密室的地面剧烈震动起来,同时四面八方窜出十几个穿着厉鬼服装的NPC,手里挥舞着道具,凄厉的鬼叫震得耳膜发疼,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来,带着点刺骨的寒意。

这是赫景稚特意安排的终极恐怖环节,本来是想吓野清煦投怀送抱,结果自己先吓懵了,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野清煦也皱紧了眉头,不是害怕,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惊到了,身体下意识地往旁边靠了靠,手一把拽住了身边赫景稚的胳膊,指尖攥得有点紧,眼神里带着点警惕的锐利。

也就一秒钟,她反应过来,立刻松开手,像碰到了什么烫手的东西,往后退了半步,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只是耳尖有点不易察觉的泛红。

赫景稚愣在原地,感受着胳膊上残留的触感,刚才的恐惧瞬间烟消云散,心里像炸开了烟花,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哪怕只是被拽了一下胳膊,哪怕只有一秒钟,他也觉得满足得快要飘起来,之前的尴尬和失落全没了,眼底亮得像装了星星。

躲在门后的野嵊和雾燕,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鬼叫吓得同时跳了一下,野嵊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雾燕手里的习题册差点甩出去,两人下意识地往对方身边靠了靠,心脏砰砰直跳。

等反应过来是NPC搞的鬼,再看到赫景稚那副魂不守舍、嘴角快咧到耳朵根的傻样,以及野清煦故作镇定却耳尖泛红的样子,两人瞬间破防。

野嵊没忍住,低笑出声,一开始还是闷笑,后来越笑越厉害,笑得直不起腰,靠在门框上,肩膀一抽一抽的,眼泪都快笑出来了,嘴里还念叨着:“哈哈哈哈卧槽,赫景稚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雾燕也没绷住,嘴角弯得明显,肩膀轻轻发抖,清冷的眼神里带着点笑意,嫌弃地扫了眼密室里的NPC,却没忍住,也笑出了声,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带着点难得的鲜活。

赫景稚听到笑声,回头看到野嵊和雾燕,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又羞又恼,却因为刚才那一下拽手,心里美滋滋的,没真的生气,只是梗着脖子反驳:“笑屁!你们他妈才有病!”

野清煦也看到了他们,眉头皱了皱,眼神里带着点无奈,却没生气,只是瞥了野嵊一眼,语气冷淡:“跟着干嘛?闲得慌?”

“怕你被人骗了。”野嵊收起笑,脸色瞬间冷下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语气带着点嘲讽,眼神却没那么硬了,扫了眼赫景稚,嘴角还带着没散的笑意。

赫景稚气得攥紧拳头,却没发作——刚才那一下,已经够他回味好久了,犯不着跟野嵊置气。他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什么骗不骗的,我跟清煦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野清煦打断他,语气依旧冷淡,转身往密室外面走,“走了,没意思。”

她走得很快,脚步利落,心里却有点乱——刚才那一下下意识的拉扯,让她有点不自在,她知道赫景稚的心思,可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热闹,她消受不起,也不想消受。

野嵊立刻跟上,雾燕也只好跟着,赫景稚愣了一下,赶紧追上去,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地解释:“刚才是意外,我平时不这样的……” 心里却在反复回味着刚才那触感,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走出鬼屋,阳光刺眼,几个人都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赫景稚还在试图找话题,野清煦没理他,只是双手插在裤兜里,脚步没停,野嵊靠在粉摩托上,想起刚才赫景稚的傻样,又忍不住低笑起来,雾燕站在旁边,手里还攥着那本习题册,嘴角依旧带着点浅浅的笑意,像个格格不入的局外人,却又莫名融入了这场混乱的热闹里。

“中午吃什么?”赫景稚赶紧转移话题,语气带着点讨好,“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西餐厅。”

“随便。”野清煦的声音淡淡的,脚步没停。

“我不去,”野嵊立刻反对,语气强硬,“吃面条。”

“吃什么面条,多没营养。”赫景稚反驳,眼神里带着点嫌弃。

“我姐爱吃面条。”野嵊瞥了他一眼,语气带着点挑衅,“你懂个屁。”

赫景稚被怼得哑口无言,只好看向野清煦,眼神带着点求助。野清煦没说话,只是往路边的面馆走去,显然是站在野嵊这边。

赫景稚叹了口气,只好跟上,心里却美滋滋的,时不时瞟一眼野清煦的胳膊,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面馆里人不多,四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赫景稚拿起菜单,还想点些贵的,被野嵊一把抢过,语气冷淡:“炒青菜、青椒炒肉、番茄鸡蛋汤,够了。”

“你点这么素,怎么吃?”赫景稚皱眉。

“我姐爱吃。”野嵊没看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快点。”

雾燕坐在旁边,没说话,只是看着两人斗嘴,看着野清煦低头喝水,眼神里带着点疏离,看着赫景稚一脸讨好却甘之如饴的样子,嘴角的笑意又深了点。他看着野嵊熟练地点着姐姐爱吃的菜,看着他明明担心却嘴硬的样子,看着野清煦虽然冷淡却没真的生气,心里莫名有点暖,像被阳光晒过的被子,柔软又踏实。

菜很快上来了,野嵊往野清煦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没说话,动作自然。野清煦没拒绝,低头吃着,眼神平静,心里却很清楚,她和赫景稚,终究是两条平行线,偶尔的交集,也只是意外。

赫景稚看着,心里有点酸,却没在意,只是扒着饭,时不时瞟一眼野清煦,心里已经很满足了——就那一下拽手,足够他开心好久。

雾燕没怎么说话,只是安静地吃饭,偶尔夹一筷子菜,眼神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像个旁观者,却又莫名觉得,这场混乱的热闹,让这个国庆假期,变得不一样了。

吃完饭,赫景稚还想约野清煦去别的地方,被野清煦直接拒绝:“我要回去赶稿。”

野嵊立刻接话:“我送你回去。”

“不用,”野清煦瞥了他一眼,语气冷淡,“你跟你的朋友玩去吧。”

她看向雾燕,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然后转身往外走,脚步利落,没回头——她需要回去静一静,理清心里那点莫名的混乱。

赫景稚赶紧跟上,临走前回头瞪了野嵊一眼,带着点不甘,眼底却藏着笑意。

两人走后,面馆里瞬间安静下来。野嵊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嘴角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赫景稚那小子虽然讨厌,倒也没真的耍花样,而且看他姐的态度,显然没把他当回事,他也就放心了。

“回去了?”雾燕放下筷子,声音淡淡的,嘴角还带着点没散的笑意。

“嗯。”野嵊站起身

出了面馆,赫景稚快步追上野清煦,拉开黑色轿车的车门,语气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讨好:“我送你回去。”

野清煦没说话,弯腰坐进副驾驶,双手依旧插在裤兜里,侧脸对着车窗,没看他,周身的疏离感像一层薄冰,撞不开也融不掉。赫景稚心里美滋滋的,哪怕只是这样安静地待在她身边,也觉得满足,他绕到驾驶座,发动车子,没敢多说话,只是偶尔从后视镜里偷瞥她的侧脸,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轿车缓缓驶离,野嵊跨上那辆玫红色的摩托车,拍了拍后座:“上来。”

雾燕没犹豫,直接坐上去,指尖依旧攥着他的衣角,这次力道轻了点,没那么紧绷。引擎嗡的一声响,粉色的车身窜了出去,风带着午后的暖意吹过来,拂过脸颊,带着点老房区特有的烟火气——巷口摆摊的大爷在收摊,铁架子碰撞的声响、远处传来的狗吠、晾衣绳上晃悠的衣服,混在一起格外真实。

摩托车行驶在窄巷里,路灯的光影斑驳,洒在地面上,像碎掉的光斑。野嵊的车速很慢,比平时更慢,车轮碾过坑洼的路面,轻微的颠簸感透过车身传过来,带着点慵懒的节奏。

“你一直这么阻止他们?”雾燕的声音突然响起,被风吹得有点散,却很清晰,没有多余的情绪,像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眼神落在野嵊的后背,带着点探究。

野嵊的车速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平稳,拧动车把的力道紧了点,语气淡淡的,带着点不耐烦的生硬:“谁阻止了。”

“那你跟着干嘛?”雾燕没饶他,语气尖锐了点,像在戳破他的嘴硬,“从鬼屋到面馆,眼睛就没从赫景稚身上挪开过。”

野嵊嗤了一声,没回头,眼神落在前方的巷口,声音闷闷的:“我姐不喜欢他。”

就这一句话,没再多说,却透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

雾燕没再追问,靠在后座上,风把野嵊的衣角吹得贴在他的手背上,带着点布料的温热。他想起野清煦在鬼屋时下意识拽住赫景稚胳膊的瞬间,想起她后来刻意疏远的姿态,想起她吃饭时低头喝水的沉默,心里莫名有点透亮——野清煦不是讨厌赫景稚,只是像野嵊说的,不喜欢,那种不喜欢是骨子里的疏离,是知道彼此不是一个世界的清醒。

摩托车驶进老房区,巷口的石榴树叶子被风吹得沙沙响,路灯坏了几盏,光影扯得老长。野嵊放慢车速,路过外公的书店时,瞥了一眼,灯还亮着,外公应该还在整理新书。

“她跟赫景稚,不是一路人。”野嵊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点,没了不耐烦,多了点不易察觉的认真,“赫景稚那小子,太闹,我姐受不了。”

雾燕没接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能懂这种感觉,就像他自己,也融不进段顾勋那些朋友的热闹里,有些人天生就适合安静,不喜欢被喧嚣裹挟,野清煦就是这样。

摩托车停在雾燕出租屋楼下,野嵊单脚撑着地,没说话,只是看着巷口的路灯,指尖无意识地蹭着车把上的划痕。

雾燕下车,站在路边,看着他,犹豫了两秒,开口道:“明天还去书店吗?”

野嵊侧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意外,随即又耷拉下眼皮,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散漫:“嗯,外公要盘点。”

“知道了。”雾燕应了一声,转身往楼上走,走到楼梯口时,他回头看了一眼——野嵊还靠在摩托车上,粉色的车身在路灯下泛着暖黄的光,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透着点说不出的孤单,却又因为刚才的对话,多了点踏实的温度。

野嵊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拧动车把,往家里驶去。晚风卷着老房区的烟火气吹过来,吹得头发乱飞。

他不是要阻止谁,只是不想让姐姐勉强自己,更不想让她被赫景稚那小子的热闹缠上,最后落得一身麻烦。他太懂野清煦了,看着酷得像块冰,骨子里比谁都怕麻烦,赫景稚的世界太亮太闹,她融不进去,也不该进去。

摩托车驶进院子,外公已经收拾完书店,坐在竹席上扇着蒲扇。野嵊把车停好,走过去,拿起桌上的凉白开,仰头灌了半瓶,水珠顺着下颌线滑落,没入衣领。

而出租屋里,雾燕靠在窗边,看着楼下那辆粉色摩托车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手里攥着那本没翻开的习题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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