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

这一剑，很柔，很美，很慢。

雪月城满城的花瓣都因这一剑而飘来，围在铁马冰河周围。随着这一剑的落下，花瓣因剑气而有了凛冽的剑意，却又轻轻慢慢地飘落。

登天阁周围下起了花瓣雨，而登天阁本体已成为了一片废墟，小部分的花瓣托着雷无桀和李凡松落地。

“还是打不过啊。”雷无桀苦笑。

“废话，那可是雪月剑仙，你们俩怎么可能打得过。”百里云然走了过来，扶起了他们，顺手把了脉。

“内力耗尽，没内伤。”百里云然看完，退到了回到地上的李寒衣身后。

李寒衣手指一勾，李凡松的桃木剑就飞到了她的手上。

“这柄剑，叫什么名字？”

“回雪月剑仙，这柄剑是我自己用桃木雕的，还没取名字。要不您给取一个？”李凡松陪笑道。

“懒得取。”李寒衣把剑丢给了百里云然。“你取一个。”

“诶？我吗？”百里云然手忙脚乱地接住桃木剑，听闻这话有些震惊，还是老老实实地说：“灼桃如何？”

“还行。”李寒衣淡淡回道。

“你为何来见我？”李寒衣重新问李凡松。

“那个……我听师父说多了雪月剑仙的大名，有些神往。此番听从师命下山游历，就……很想来见一下前辈。”

“现在见到了？”李寒衣面具后的眼睛眯起。

“见到了！见到了！不愧是剑仙，晚辈拜服！”李凡松不住的点头。

“见到了，还不快滚！”李寒衣袍袖一挥，将李凡松击飞，被后面的飞轩轻描淡写接住。

“大龙象力。”司空长风认出飞轩所使用的功法。

“见过三城主。”飞轩和李凡松齐齐拱手。

“你们要见的人已经见到了，便早些回去吧。”司空长风微微颔首。

百里云然走过去，将桃木剑递还给李凡松。

“多谢！”李凡松高兴道。

“不必。”百里云然对他笑笑，退回至李寒衣身后。

二人牵着驴走了。

“看来这一代望城山的武运和天运分得不错。”司空长风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笑道。“看来以后望城山要从雪月城手中夺取一半了。”

“谁稀罕。”李寒衣将目光转到雷无桀身上。“你呢？为什么来见我？”

司空长风转身向百里云铭、唐莲和司空千落说：“注意看啊，好戏来了。”

离得近的百里云然：……三师尊不愧为瓜仙之名啊，不过二师尊的声音比平时温柔。雷无桀和二师尊有关系？心中这么想着，耳朵却没错过他们之间的任何一句话。

“晚辈雷无桀，见过雪月剑仙。恳请雪月剑仙前往雷家堡，见我师父一面。”雷无桀抱拳，眼神却不敢看向李寒衣，而站在李寒衣身后的百里云然却看出，二师尊的情绪不是很平静，像是……紧张。

“雷轰，他要见我？”李寒衣有些疑惑。

“师父曾与无桀说起他之所以习剑，就是因为见过了雪月剑仙一剑，之后更是时常念起那一剑，希望能与前辈相见。如今，师父被旁事所绊，不能离开雷家。雷无桀斗胆恳请雪月剑仙前往雷家堡见我师父一面。”

李寒衣背在身后的手攥紧，沉默片刻后开口：“好。我随你去雷家。不过我有一个要求。”说到这，李寒衣拔起插在地上的杀怖剑，将它钉在了登天阁牌匾上。

“很简单。”李寒衣接着说：“你做我的弟子，什么时候能接我三剑，拿回这把杀怖剑的时候，我就随你去见雷轰。”

百里云然呆滞。她二师尊居然主动收徒？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让二师尊干出主动收徒这件事？雷无桀和二师尊是什么关系啊！

雷无桀接下来的话险些让百里云然的心理活动更加丰富：“剑仙剑术通神，雷无桀早已心生神往。不过此事事关重大，还需要与师父知会一声。”

“你的意思是先去见雷轰，再来说拜师的事情。”李寒衣的话听不出喜怒。“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空手套白狼。”萧瑟一旁吐槽道。

“雷无桀。”雪月城唯一靠谱的唐莲开口劝他：“拜入剑仙门下是求也求不来的机会，莫要再犹豫了。”百里云然也冲他使眼色，让他赶快拜师。

雷无桀一咬牙一跺脚，跪下高声道：“弟子雷无桀，拜入雪月剑仙门下，如若他日雷轰师父责怪，雷无桀便以死以谢二位恩师授业之恩！”

“傻子。”萧瑟不轻不重地骂了一句。

李寒衣冷哼一声，转身离去。“明日来后山找我。”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司空长风幽幽说道。

“就你话多。”李寒衣冷笑。“云然，走了。”

“一约既成。”留下这句话，李寒衣和百里云然一前一后地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万山无阻！”只听见雷无桀的声音传来。

“云然，你很好奇？”李寒衣注意到了她这个大徒弟有疑惑。

“算是吧，但是您这么做肯定有您的道理。”百里云然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以后会知道的。”李寒衣目不斜视。“今天教你月夕花晨。”

“好！”一听这话，百里云然便将自己的疑惑抛到了脑后，那么美的一剑谁不想学啊。

这一练，便是一天。晚上李寒衣才让她下山，百里云然去往城主府，一进门就被怨念十足的司空千落抱住。

“云然！那个萧瑟太过分了！”司空千落愤愤不平地说。

“怎么了这是？”百里云然连忙顺毛。

司空千落便复述起她走后登天阁发生的事。

她走后，先是萧瑟管雷无桀要钱，结果雷无桀消耗过大而晕，最后这笔钱要到了三师尊头上。

“阿爹还求那个萧瑟当他的弟子！这个萧瑟真是太过分了！最后阿爹还开出来一年八百万两银子才把萧瑟留下来。要我说，阿爹花那么多钱都能请到好几个这样的人了，为什么是萧瑟呢？”

百里云然笑着附和，等司空千落走后，她脸上的笑容无影无踪。三师尊不会无缘无故这样做，萧瑟，姓萧，再加上他的气度，还有那日瑾仙公公的反应……有极大概率来自萧氏皇族。可三师尊自己说过，他讨厌天启城的人，可是他又是天启四守护……阿娘的日记里提到，天启四守护只守护琅琊王。若是如此，萧瑟只可能是那位琅琊王的后裔或者是与琅琊王有关的人，可，究竟是谁呢？带着这些疑问，百里云然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