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是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全感中醒来的。
意识尚未完全回笼,首先感受到的是背后传来的、稳定而灼热的体温,以及一条结实手臂沉甸甸地横在她腰间,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和占有欲。她的后背紧贴着一个宽阔温暖的胸膛,甚至能隐约感受到对方平稳有力的心跳,透过薄薄的睡衣布料,一声声,敲在她的脊背上。
她猛地睁开眼,昨晚的记忆瞬间涌入脑海——她提议,他默许,两人僵硬地躺在床的两侧,然后……她是什么时候滚到他怀里去的?!还是他……
林晚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脸颊以惊人的速度烧烫起来。她能感觉到身后的人似乎也醒了,因为那条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他均匀的呼吸也出现了片刻的凝滞。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极度尴尬又暧昧的寂静。
谁也没有动,仿佛任何细微的动作都会引爆这微妙的平衡。
最终还是黑泽阵先有了动作。他并没有立刻抽回手臂,而是先缓缓地、带着刚醒的沙哑,在她头顶上方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大提琴的嗡鸣:
“早。”
仅仅一个字,却让林晚的心脏像是被羽毛轻轻搔刮了一下,痒痒的,带着一种奇异的悸动。她不敢回头,只能把脸更深的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回了一声:“……早。”
然后,她感觉到腰间的手臂松开了。身后的热源撤离,床垫随之弹起,带起一阵微凉的空气。
林晚几乎是立刻蜷缩起来,拉高被子盖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因为羞窘而水润的眼睛,偷偷看向床边。
黑泽阵已经起身,背对着她站在窗前,正在活动有些僵硬的肩膀和脖颈。晨曦透过窗帘缝隙,为他挺拔的背影镀上了一层柔和的轮廓光。他依旧穿着昨晚那身黑衣,身姿笔挺,仿佛昨夜那个将她圈在怀里熟睡的人只是她的幻觉。
他没有提昨晚意外的相拥而眠,仿佛那只是睡眠中无意识的举动,不值一提。
林晚也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有些事,无需言明。那种清晨醒来在对方怀里的亲密感,以及他并未立刻推开她的事实,本身就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
她磨磨蹭蹭地起床,洗漱。走出浴室时,发现黑泽阵竟然在厨房。
他系着那条印着胖乎乎龙猫的围裙——这画面太有冲击力,林晚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他正站在灶台前,动作算不上熟练,却异常专注地盯着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煎蛋和培根。旁边的面包机“叮”一声弹出两片烤好的吐司。
他居然在做早餐?
林晚愣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略显笨拙却认真的侧影,心里那种不真实感再次涌了上来。琴酒系着卡通围裙做早餐……这画面比她画的任何漫画都要魔幻。
黑泽阵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头也没回,只是淡淡地说:“坐下。”
林晚乖乖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很快,他将两份早餐端了上来。煎蛋的边缘有些焦黑,培根也煎得有点过火,吐司烤得颜色深浅不一。卖相实在谈不上好。
他将其中一份推到她面前,然后自己在她对面坐下,拿起刀叉,开始切割他那份看起来同样“惨不忍睹”的煎蛋。
林晚看着盘子里这份出自他手的、充满“杀手风格”的早餐,心里却泛起一丝暖意。她拿起一片吐司,咬了一口。
“吐司边,太硬。”黑泽阵吃着自己那份,忽然开口评价道,眉头微蹙,像是在分析任务失败的原因。
林晚看着他一本正经挑剔自己手艺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因为觉得好笑而笑出声。
黑泽阵切割的动作顿住,抬起眼,冰绿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讶异,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那总是紧抿的唇角,似乎也几不可查地、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但林晚捕捉到了。
阳光透过窗户,洒满整个餐厅,落在餐桌上,落在他身上,也落在她带着笑意的脸上。
空气中弥漫着煎蛋和培根的香气,以及一种崭新的、名为“日常”的温暖。
昨夜的同床,今晨的早餐,生疏的拥抱,笨拙的厨艺,和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微笑。
所有这些微不足道的细节,正在一点点地,将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紧密地编织进同一个,名为“生活”的画卷里。
(后续番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