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回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微微发颤。林知夏那条消息像颗子弹，穿透了她最后一点侥幸心理。
"真正的沈响不在医院。"
窗外雨声渐歇，消毒水的气味却突然变得刺鼻。她看着走廊尽头那扇被月光照亮的玻璃窗，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摆动，像是谁的手在召唤。
两名医生正在病房门口签署文件，注射器在灯光下泛着冷光。那个穿深色西装的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腕间闪过一道金属光芒——是第七附属医院的工作牌。
"赵主任说这次要用'蓝箱子'运输。"其中一人压低声音。
"可意识同步率才79%，风险评估报告还没..."
白念回的心脏猛地一缩。蓝箱子？她想起病历中消失的那一页，上面应该写着低温运输舱的相关信息。
她慢慢后退，借着窗帘的阴影遮挡身形。护士站的玻璃柜反射着冷光，映出两名医生模糊的身影。她假装整理药品柜，视线却透过反光玻璃死死盯着那两人。
储物间门缝里漏出的光晃动了一下。
白念回迅速闪身进去，黑暗中撞到一个纸箱。几本过期的医疗杂志散落开来，最上面那本封面日期是三年前。她摸出手机，手电筒照向地板——一滩暗红色液体正顺着她的鞋底蔓延。
是过期的碘伏试剂。
她松了口气，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声。储物间的门缝透进一线光，接着是一阵窸窣的响动。有人在查看监控设备。
白念回屏住呼吸，感觉有汗珠顺着脊背滑落。她慢慢蹲下身子，手指摸索到一个硬物——是张处方笺。她又摸到三张空白单据，全都塞进了口袋。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门，看到转运床已经推到了走廊中央。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规律地响着，可床上的人真的是沈响吗？
转运车轮胎上的特殊锁扣引起了她的注意。这不是普通的医疗设备，而是某种定制型号。她悄悄举起手机，镜头对准那辆车。
"沈响"的脸露在氧气面罩外，脖颈处有一道淡蓝色纹路。白念回瞳孔微缩，那是医用标记笔画的记号，但形状不太对劲。
她正要靠近，突然听到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
"谁在那里？"
白念回转身就跑，却不小心踢翻了垃圾桶。呼叫铃滚出来，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急中生智，一把抓起呼叫铃扔进更远的垃圾桶，制造更大的噪音。
两名医生闻声而来，她趁机躲进护士站下方的储物柜。狭小的空间里堆满手套和口罩，空气闷热得让人窒息。
"奇怪，刚才明明..."说话的是那个戴工作牌的医生。
"可能是老鼠。"另一个声音回答。
白念回听着他们的脚步声远去，才敢轻轻吐气。她摸出口袋里的处方笺，借着缝隙透进的月光，隐约能看到纸上印着第七附属医院的标志。
走廊里，林知夏的电脑突然弹出一个新进程。解密程序自动保存的文件夹多出".tmp"隐藏后缀，这意味着有人在远程操控。
她快速拔出备用硬盘，将刚解密的"意识载体匹配表"复制到随身U盘。文档里"白念回-S-07情感波动系数9.7"的数据让她指尖微颤。
实验室中，赵铭远倒影在九块监控屏组成的金属矩阵中。他拿起一支S-07试管，液面有细微气泡浮动。平板电脑显示倒计时：00:12:37。
"启动干扰协议。"他按下确认键，又输入："清除记忆残留模块。"
接到"白医生在三楼"汇报时，嘴角微扬。
医院三楼，白念回从储物柜里钻出来，正好撞见转运床经过。她假装整理口罩靠近，手机反光拍摄医生证件特写。闪光灯不小心触发的瞬间，她看到对方眉头一皱。
撒腿就跑。
身后传来喊声："抓住她！"
白念回冲向楼梯间，却在拐角处被人拽住手腕。她猛地回头，是个护士。
"跟我来。"
她被带进一间空病房。护士快速关上门："我叫周敏，是陈队长安排在这的。"她递过一件白大褂，"换上这个，他们不会想到你还在三楼。"
白念回接过衣服，注意到护士胸牌上有道细微的划痕——那是陈锐部队时的暗号。
"他们在用老地下通道。"周敏低声说，"我知道入口在哪。"
这时手机震动，林知夏发来定位。陈锐的信息紧随其后："别轻举妄动，我调监控需要..."
赵铭远的短信也来了："小白，早点休息吧。"
白念回攥紧手机，指甲掐进掌心。她摸出沈响的糖纸，折成纸飞机从窗口送出。哈气在玻璃上画了个箭头，泪水在落地前被咬牙咽下。
"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乌云。转运床的影子与她的剪影在玻璃上交错而过。
储物间地板上，被踩碎的试剂瓶标签隐约可见"神经突触稳定剂"字样。实验室警报突然响起"数据异常访问"，而白念回的手机弹出了一个未知号码："想知道Echo Project真面目吗？"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