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后的阳光如火花般斜斜切进诊所，Sea推门进来时带起一阵微风。他比上次见面时清减不少，眼下青黑像晕开的墨，整个人裹在疏离的气场里，连脚步声都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诊所里静得能听见墙上石英钟的滴答声，老板娘正往玻璃罐里舀金银花茶，见这情形，忙笑着抓起菜篮子：“你们聊，我去巷口买点新鲜毛豆。”木门“咔嗒”合上，把最后一点市井声也关在了外头。
“坐吧。”Jimmy指了指诊疗床，声音比往日软了些。Sea垂着头坐下，发梢遮住眉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白大褂下摆。空气里浮动着消毒水的味道，两人都没说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安静里慢慢涨潮。
Jimmy先开了口，语气放得极轻：“最近……睡得怎么样？”
Sea的睫毛颤了颤，闷声答：“还行。”这谎撒得太明显，连他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Jimmy没戳穿，只是戴上乳胶手套，指尖触到Sea后颈时，少年像被烫到似的瑟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让Jimmy停了手。他摘了手套，掌心贴在Sea发凉的后颈上：“Sea，对不住。”
Sea猛地抬头，眼里满是错愕。
Jimmy望着他泛红的眼尾，喉结滚了滚：“这段时间是我混账。我以为冷着你是保护，我以为只要疏离冷着你是对你好，结果反倒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Sea”
这话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破了Sea这些天紧绷的情绪。眼圈“唰”地红透，他咬着下唇想忍，泪珠却还是不争气地砸在手背上，洇开一小片湿痕。“Hia……”带着哭腔的声音刚出口，就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裹住。Jimmy的心跳隔着衬衫传来，沉稳得像暗夜里的锚。
“我怎么会讨厌你。”Jimmy的声音闷在Sea发顶，“我是怕啊……怕自己控制不住，怕公司找你麻烦，怕粉丝的唾沫星子淹了你。我怕我这点本事，根本护不住你。”
Sea把脸埋在他颈窝，闻着熟悉的薰衣草须后水味，忽然就不怕了。他伸手环住Jimmy的腰，闷闷地说：“我不怕麻烦，也不怕那些。我就怕……你不要我。”
这句话像把钥匙，“咔嗒”一声打开了Jimmy心里那把锁。他捧起Sea的脸，少年眼睛肿得像兔子，却亮得惊人。想说的话堵在喉咙口， Jimmy的目光落在那片被泪水浸得发亮的唇上，喉结又动了动。没等他开口，Sea忽然轻轻吻了上来。
那吻带着点咸涩的泪味，软得像棉花糖。Jimmy的脑子“嗡”地一声，所有理智瞬间蒸发。他扣住Sea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把这些日子憋着的想念、担忧、还有不敢说出口的喜欢，都揉碎在这个吻里。
巷口的老板娘提着菜篮子往回走，路过诊所时从窗帘缝里瞥了一眼，忍不住笑弯了眼。她悄悄退到巷口，还把“营业中”的木牌翻了个面。诊所里，消毒水的味道渐渐淡了，空气里浮着点甜丝丝的气息，像刚开封的蜂蜜罐子。
后来Sea总说，那天下午的阳光特别好，把Jimmy的侧脸照得毛茸茸的。Jimmy则记得Sea吻上来时，睫毛扫过他脸颊的痒意，像春天第一只落在鼻尖的蝴蝶。他们都知道往后的路不好走，但此刻掌心相贴的温度，已经足够照亮眼前的时光。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