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成绩公布那天,公告栏前围满了人。
云初挤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排行榜最顶端的四个名字——白林、云初、江辰、林薇,和往常一样,雷打不动的“校园F4”。
她的名字紧跟在白林后面,差了整整二十分。
云初撇撇嘴,心里有点不服气,却又不得不承认,白林的成绩确实稳得可怕。
“又被老白碾压了吧?”江辰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搭着林薇的肩膀,笑得一脸欠揍,“没事,万年老二也挺好,至少稳定。”
“要你管。”云初瞪了他一眼,转头看向身边的白林,“喂,冰块,这次物理最后一道大题,你怎么做出来的?我算了三遍都不对。”
白林正看着公告栏,闻言侧过头,淡蓝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用动量守恒。”
“我用了啊,”云初皱着眉,“但总是差一点。”
“步骤错了。”白林言简意赅,“回宿舍给你讲。”
“真的?”云初眼睛一亮,刚才那点挫败感瞬间烟消云散。
白林“嗯”了一声,目光重新落回公告栏,却没再看成绩,而是盯着排行榜旁边贴着的一张通知——学校将在月底举办艺术节,其中有绘画展的项目。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云初注意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艺术节?你对这个感兴趣?”
白林收回目光,淡淡道:“不感兴趣。”
说完,转身就走。
云初看着她的背影,有点摸不着头脑。系统042突然出声:【检测到白林情绪波动异常,可能与过去经历有关。】
过去经历?云初想起书里提到的白林母亲,心里咯噔一下。
她快步跟上白林:“喂,等等我。”
午休时间,宿舍里很安静。白林坐在书桌前,却没做题,只是盯着窗外发呆。
云初知道她心情不好,没敢打扰,自己趴在桌子上画素描。
画着画着,她的目光落在了白林的手腕上。
因为天气转热,白林换了件短袖,手腕上露出一小片淡青色的血管,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云初想起原著中——白林身体偏寒,夏天也总是凉凉的。
她心里一动,悄悄挪了挪椅子,往白林身边靠了靠,然后把自己的胳膊轻轻贴了上去。
白林的身体瞬间僵住,转头看她,眼神带着疑惑。
“嘿嘿,”云初笑得有点心虚,“你身上凉,借我贴贴,降温,毕竟免费空调,不用白不用嘛。”
白林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
她的体温确实偏低,被云初温热的胳膊贴着,像是有一股暖流缓缓淌过,并不难受。
“物理题。”白林提醒她,算是默认了她的“贴贴”行为。
“哦对!”云初连忙拿出物理试卷,指着最后一道题,“就是这个,你给我讲讲。”
白林的注意力被转移,开始给她讲解。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独特的清冷感,却异常清晰。
云初一边听,一边偷偷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心里有点甜。
讲完题,白林看着她:“懂了?”
“懂了懂了!”云初点头如捣蒜,“冰块你太厉害了!”白林的嘴角似乎微微勾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她刚想收回手,胃里却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是老毛病犯了。
她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下意识地按住了肚子。
“你怎么了?”云初立刻察觉到不对,紧张地问,“是不是不舒服?”
白林摇摇头,声音有点发虚:“没事,老毛病。”
“老毛病?什么老毛病?”云初不放心,追问着。
她突然想起白林小时候的生活,白林小时候因为继母长期不给饭吃,得了胃病。
“胃病。”白林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云初的心疼了一下。她想象着小时候的白林,被继母锁在地下室,饿着肚子,忍受着疼痛……她猛地站起来:“我去给你找点热水和药!”
“不用。”白林拉住她,“过一会儿就好。”
“那怎么行?”云初固执地想甩开她的手,“你等着,我去校医室问问有没有胃药。”
白林没再拦她,只是看着她匆匆跑出去的背影,淡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暖意。
云初很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杯热水和一盒胃药。
她把药递给白林,又扶着她躺下:“快吃药,然后躺着休息会儿。”
白林依言吃了药,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
云初坐在床边,看着她紧闭的眼睛,心里闷闷的。
她突然想起系统说的“过去经历”,犹豫了一下,轻声问:“白林,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白林没说话,过了很久,才轻轻“嗯”了一声。
“是因为艺术节的绘画展吗?”云初又问。
白林的睫毛颤了颤,算是默认了。
云初沉默了。
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
“如果不想说,就不说。但如果你想说,我听着。”
白林的手指动了动,反握住她的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我妈妈……以前很喜欢画画。”
云初的心猛地一揪,屏住了呼吸,静静地听着。
“她有一间画室,里面全是她的画。”白林的目光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最多的是凤凰木花,红得像火。她说,凤凰木花很漂亮,但花期很短,只有两个月。”
“她喜欢自由,讨厌被束缚。”白林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本来可以当画家的,却为了……为了不值得的人,放弃了很多。”
云初想起在原著中,白林的母亲白希安,那个肆意潇洒、最终却选择从高楼坠落的女人。
她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说不出的难受。
“她很温柔,”白林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带着怀念,“喜欢抱着我看星星,哼歌给我听。她的头发是白色的,眼睛也是蓝色的,和我一样。”
云初想象着那个画面:温柔的母亲抱着小小的白林,在星空下哼着歌,画室里摆满了凤凰木花的画作……那该是多么温暖的时光。
“可是她走了。”白林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哽咽,“在我四岁生日那天,她说要变成星星陪我。我那时候不懂,直到后来才明白……她是骗我的。”
云初的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她紧紧握住白林的手,哽咽着说:“她没有骗你,她一定变成星星在看着你呢。”
白林转过头,看着她通红的眼睛,淡蓝色的眼眸里也泛起了水光。“真的吗?”
“真的!”云初用力点头,“她那么爱你,肯定舍不得离开你。她一定在天上看着你,希望你好好的。”
白林没说话,只是任由云初握着她的手,眼泪无声地滑落。
这是云初第一次看到白林哭。
这个总是冷冰冰、仿佛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孩,在提起母亲时,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露出了内心最柔软、最脆弱的一面。
云初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了,你一哭,我也想哭。”
白林吸了吸鼻子,转过头,不再看她,却没有松开她的手。
宿舍里安静下来,只有两人轻轻的呼吸声。
过了很久,白林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平静:“周末,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云初问。
“我妈妈的画室。”
云初愣住了,随即用力点头:“好。”
周末很快就到了。
白林带着云初来到郊外一栋废弃的别墅前。
这里杂草丛生,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白林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径直走向别墅二楼。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就是白希安的画室。
推开门的瞬间,云初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画室很大,墙上、地上,到处都挂着或摆着画作。
画的全是凤凰木花,有盛开的,有含苞待放的,有落在地上的……每一幅都色彩浓烈,充满了生命力。
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照进来,在画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仿佛时间在这里静止了。
“这些都是她画的。”白林的声音很轻,带着敬畏。
云初走到一幅画前,画的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头戴棕色贝雷帽的女人,正坐在凤凰木树下画画。她的长发披在身后,眼睛温柔似水,和白林长得很像。
“这是……你妈妈?”云初轻声问。
“嗯。”白林点头,“她最喜欢在这里画画。”
云初看着那些画,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
白希安虽然放弃了成为画家的梦想,却从未放弃过对画画的热爱。
这些凤凰木花,是她对自由的向往,也是她留给女儿最后的念想。
“凤凰木花的花语是离别与思念。”白林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但我觉得,它也是希望。虽然花期短,但每一次盛开,都拼尽全力。”
云初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凉凉的,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
“那我们以后,每年凤凰木花开的时候,都来看它好不好?”云初笑着说,“就当是……陪你妈妈一起看。”
白林转过头,看着她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阳光落在两人身上,温暖而耀眼。画室里的凤凰木花,仿佛也在这一刻,重新绽放出了光芒。
云初看着白林的侧脸,心里默默对自己说:一定要让她好起来,让她不再难过,不再孤单。
【滴!检测到白林对宿主好感度+0.5%,当前黑化值96.7%。】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云初却没太在意。她现在只想牵着身边这个人的手,一直走下去。
走到凤凰木花开满枝头的那一天,走到所有的伤痛都被治愈的那一天。
她相信,那一天,不会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