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骨忧太x你

清晨六点，窗帘缝隙里漏进的第一缕光刚触到床头，你就听见了轻浅的脚步声。乙骨忧太端着水盆进来时，白衬衫领口还带着点褶皱，显然是刚醒没多久。他把水盆放在床头柜上，拧干毛巾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擦过你脸颊时，指尖带着点晨间的凉，却在碰到你后颈时下意识顿了顿——那里有个浅浅的红痕，是昨天你说“想去找五条老师”时，他没忍住按出来的。

“前辈，今天想吃溏心蛋还是全熟的？”他蹲在床边，抬头看你，眼里的红血丝还没褪尽，大概又熬夜加固结界了。窗外传来训练的哨声，是伏黑他们开始晨练了，声音隔着咒力屏障，像被棉花捂住，闷闷的。

你没看他，盯着天花板上模拟出的流云图案——那是他用咒力画的，说这样你躺着就能“看天空”。“随便。”你语气平平，指尖无意识抠着床单上绣的小太阳，那是你以前绣了一半的图案，他找了绣娘补完，连针脚都仿得一模一样。

他没再追问，转身去了厨房。你听见煎锅轻响，接着是牛奶倒进杯子的声音，节奏和你以前住宿舍时一模一样。这房间里的一切都像复刻的旧时光：书桌上摆着你常用的那支钢笔，笔筒里插着你折的纸鹤，甚至墙上贴的咒术理论笔记，都是他照着你的字迹描的。只有窗外那层看不见的屏障，像层保鲜膜，把“过去”和“现在”牢牢隔开。

早餐摆在小桌上时，溏心蛋的蛋黄刚好流心，淌在米饭上像朵小太阳。他坐在对面，手里拿着你的咒术笔记，却没看，视线总往你这边飘。“前辈，”他突然开口，手指卷着书页边角，“今天想学新术式吗？我练了个能让杯子自己倒水的，很方便。”

你舀了勺蛋拌饭，没抬头：“不想。”

他的手指顿了顿，书页被卷出个折痕。“那……看电影？”他声音低了点，“我找了以前你说想看的那部老片，修复过的。”

“不想。”

房间里静下来，只有你咀嚼的声音。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眼睛，看不见表情，只看见肩膀微微塌了点。过了会儿，他轻声说：“那我陪前辈坐着，不说话。”

中午他端来午餐时，手里多了个小盒子。打开是串草莓糖葫芦，糖衣亮晶晶的，草莓个头匀称，一看就是精挑细选的。“楼下便利店进的，”他把糖葫芦递过来，指尖有点沾了糖的黏，“记得前辈以前总说训练完吃这个最解乏。”

你接过时，指尖碰到他的，他像被烫到似的缩了缩，随即又按住你的手，把糖葫芦往你手里塞了塞。“快吃吧，化了就不好吃了。”他笑了笑，眼里的光像落了星子，可你注意到他袖口的咒纹又深了点——那是维持结界的咒力印记，用得越多，颜色越深。

下午阳光正好，他搬了把藤椅到阳台，又拿了条羊绒毯铺在你腿上。屏障是透明的，能看见楼下野蔷薇举着咒具练劈砍，伏黑蹲在旁边调咒灵的咒力密度。野蔷薇突然抬头往这边看，挥了挥手，嘴里喊着什么，你听不清，只看见乙骨忧太的手悄悄按在了栏杆上，屏障的光微不可察地闪了一下，野蔷薇的身影就模糊了点。

“前辈冷不冷？”他弯腰问你，呼吸扫过你耳尖，带着点糖葫芦的甜，“进去吧？风有点大。”

你拨开他的手：“不冷。”

他没再动，就站在你身后，像尊沉默的雕像。过了会儿，他忽然说：“前辈，昨天五条老师来电话了，问你要不要看他新收的学生……我说你在休息。”他声音很轻，像在解释，又像在请示，“下次他再问，我让他打视频？”

你转头看他，他的睫毛很长，垂着的时候能遮住眼底的情绪。“你敢吗？”你故意逗他。

他的脸瞬间白了点，手紧紧攥着栏杆，指节泛白：“前辈……别逼我。”声音里带着点恳求，“我只是想让你安全待着，外面的咒灵太凶，上次那个特级……”

“我知道。”你打断他。上次你偷偷跑出结界，被特级咒灵围攻，是他疯了似的冲过来，用咒力硬抗了一下，后背至今留着疤。可这不是他把你关起来的理由。

晚饭时他做了寿喜烧，牛肉片切得薄如纸，裹着蛋液滑进嘴里时，你忽然说：“忧太，我想练咒力感知。”

他夹肉的筷子顿在半空，眼睛亮起来：“好啊！我教你！”他几乎是立刻起身，去拿训练用的咒力球，转身时带倒了椅子，又慌忙扶起来，脸有点红，“我这就去准备，前辈等我一下！”

他拿来的咒力球是特制的，颜色从浅蓝到深红，代表不同强度。他先示范，指尖轻点，浅蓝色的球就飘到你面前：“像这样，用咒力轻轻碰它，别太用力……”

你跟着做，可心思没在这上面。你看着他认真的侧脸，鼻梁很挺，嘴唇抿着，和他刚入学时那个怯生生的少年判若两人，又好像没变——那时候他教你用咒具，也是这样，紧张得手心冒汗，却还是一遍遍耐心讲。

“前辈？”他发现你走神，伸手在你眼前晃了晃，“是不是太难了？要不明天再练？”

你抓住他的手腕，他的脉搏跳得很快，像揣了只兔子。“忧太，”你盯着他的眼睛，“你知道囚笼再舒服，也不是家吧？”

他的脸唰地白了，想抽回手，却被你抓得更紧。“前辈……”他声音发颤，眼里迅速蒙上水汽，“我只是……只是怕失去你。上次你倒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觉得整个世界都碎了……我不能再经历一次了。”

他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你手背上，烫得像火。你忽然想起他刚转来时，被同学欺负，缩在墙角掉眼泪，也是这个样子，又可怜又倔强。

“我不走。”你叹了口气，松开他的手，替他擦了擦眼泪，“但你得让阳光真的照进来，而不是用咒力画出来的。”

他愣住了，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像沾了露水的蝶翼。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点头，声音哑得厉害：“……好。”

那天晚上，他没锁门。你躺在床上，听见他在客厅里翻来覆去，最后干脆抱着枕头蹲在你门口，像只守着主人的大型犬。月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照进来，落在他蜷缩的背上，你忽然觉得，这道“囚笼”，或许不只是他给你的，也是他给自己的。

第二天清晨，你拉开门时，他猛地惊醒，抬头看你，眼里满是惊慌，直到看见你手里拿着他的咒术笔记，才慢慢放松下来。“前辈……”

“教我练那个能让杯子自己倒水的术式吧。”你坐在他旁边，把笔记递给他，“刚才试了下，没成功。”

他愣了愣，随即笑起来，眼里的光比阳光还亮，像终于拨开了雾的清晨。“好！我教你，很简单的！”

窗外的屏障，在那天上午悄然淡去了一丝。楼下的训练声清晰地传上来，野蔷薇的笑骂声、伏黑的咳嗽声，还有五条悟老远喊“乙骨小子快把人带下来”的声音，像串珠子，把“现在”和“过去”重新串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