鲷鱼烧

训练结束的哨声刚落，我抱着刚买的鲷鱼烧往休息区跑，怀里的纸袋还冒着热气，甜香混着晚风飘出去老远。刚转过训练场的拐角，就撞进一片带着柑橘香的阴影里，手里的纸袋被人轻轻按住，五条悟的脸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清晰，苍蓝色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却牢牢锁着我。

“跑这么快，赶着给谁送吃的？”他的指尖擦过纸袋边缘，那里还沾着点我不小心蹭到的糖霜，被他慢悠悠地蹭掉，指腹故意在我手背上多停留了半秒。

“给真希她们带的，刚才训练时说好的。”我把其中一个鲷鱼烧递给他，是他喜欢的红豆馅，“这个给你，刚出炉的，还热乎呢。”

他接过却没吃，反而低头看着我手里剩下的几个，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伏黑也在？”

“嗯，还有野蔷薇，大家都在休息区呢。”我踮脚往他身后看了看，想绕过他往前走，手腕却被他轻轻拉住。他的力道很轻，像怕碰碎什么似的，可那点执拗却透过指尖传过来。

“先给我尝尝你的。”他突然说，视线落在我咬了一口的鲷鱼烧上，奶油顺着嘴角沾了点在脸颊上。

我愣了愣，把手里的递过去，他却没接，反而微微俯身，用指腹蹭掉我脸上的奶油，然后伸出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指尖。苍蓝色的眼睛里像落了星星，亮得让人移不开眼，语气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占有欲：“草莓奶油的？比红豆馅甜。”

“你要是喜欢，我再去买两个？”我没多想，转身就要往小卖部走，被他一把拽了回来，撞进他怀里。他身上的柑橘香突然变得很浓，像要把我整个人裹住。

“不用。”他低头看着我，声音低了些，“你的给我就好。”

我把剩下的半块递到他嘴边，他咬了一口，牙齿不小心碰到我的指尖，酥酥麻麻的。休息区那边传来野蔷薇的喊声，问我是不是被咒灵叼走了，我刚要应声，就被五条悟捂住了嘴。

他的掌心很暖，带着点湿润的水汽，眼睛里的笑意淡了下去，蒙上一层阴翳：“别理她们。”他凑近我的耳边，呼吸拂过耳廓，“陪我待一会儿，就一会儿。”

我眨了眨眼，点了点头，他才松开手，却依旧把我圈在怀里，下巴抵着我的发顶。休息区的喧闹声渐渐远了，他突然闷闷地说：“以后不许给伏黑带鲷鱼烧。”

“啊？为什么呀，他上次帮我修好了训练用的护具……”

“他看你的眼神不对。”他打断我，声音里带着点委屈，像被抢了糖的小孩，“还有那个二年级的学长，上次你说他送的和果子好吃，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我忍不住笑了：“你想什么呢，学长有女朋友的，上次还跟我们炫耀合照呢。”

他却没笑，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些：“不管有没有，都不许跟他们走太近。”他顿了顿，像是怕我不高兴，又补充道，“你要是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买多少都行，只给你一个人买。”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训练服传过来，带着点让人安心的热度。我知道他又在胡思乱想了，就像上次我给硝子带了家乡的点心，他硬是缠着我问了半天硝子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就像上次任务结束后，伏黑多看了两眼我受伤的胳膊，他回去就把伏黑的咒灵操练得差点罢工。

“好啦，”我伸手拍拍他的背，像安抚炸毛的猫，“那我以后只给你带吃的，行了吧？”

他这才笑起来，眼睛又亮了，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沾了点红豆馅的碎屑：“这还差不多。”他拉着我的手往反方向走，“我知道有家店的草莓大福超好吃，带你去吃，不给他们留。”

我被他拽着往前走，看着他白色的发梢在夕阳下闪着光，突然觉得，他这副样子，虽然有点霸道，有点让人捉摸不透，却也……没那么讨厌。只是不知道，这份藏在占有欲里的在意，什么时候才会变成不会吓到人的温柔呢？

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认真地看着我，眼睛里的偏执像沉在水底的石头，隐约可见：“记住了，你是我的。只能给我带吃的，只能对我笑，只能……看着我一个人。”

我愣了愣，点了点头，他才满意地笑了，重新牵起我的手，步子轻快得像个孩子。可我知道，他刚才眼里的阴翳不是假的，就像藏在棉花糖里的针，甜腻之下，是不容拒绝的执拗。

或许，我该慢慢告诉他，喜欢不是把人锁起来，而是哪怕看着她对别人笑，也知道她最后会回到自己身边。只是现在，看着他小心翼翼护着我手里剩下的鲷鱼烧，生怕被别人抢去的样子，我突然觉得，慢慢教他，好像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