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的雅间里,檀香袅袅。玄珩正翻看着北境送来的密信,眉头微蹙。门被轻轻推开,玄宸烨一身月白锦袍,带着温和的笑意走进来,身后跟着的侍从捧着个精致的锦盒。
“摄政王,别来无恙。”玄宸烨在他对面坐下,姿态闲适,仿佛只是来叙旧。
玄珩将密信收起,语气平淡:“四皇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明人不说暗话。”玄宸烨打开锦盒,里面是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萧策狼子野心,你我都心知肚明。与其各自为战,不如联手。”
他推过锦盒:“这是先皇赐给我母妃的玉佩,可调动京郊的暗卫。只要你肯与我合作,待扳倒萧策,这天下……”
“四皇子说笑了。”玄珩打断他,将锦盒推回去,“我只是尽臣子本分,守护皇室安危,从未想过其他。”
玄宸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并未动怒:“摄政王是个明白人,该知道萧策一日不除,你我,乃至这整个崇熙,都难得安宁。”
玄珩端起茶杯,指尖摩挲着杯沿,沉默不语。他怎会不知玄宸烨的野心?此人看似温和,实则比萧策更难揣测,与虎谋皮,无异于自寻死路。
“若是摄政王不愿,那便罢了。”玄宸烨收起锦盒,起身告辞,笑容依旧温煦,“只是希望摄政王日后莫要后悔。”
玄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底寒意渐浓。这四皇子,怕是已经急不可耐了。
而玄宸烨离开茶楼后,并未回宫,反而转道去了雾府。白扶疏正在庭院里晾晒太阳,阳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映出几分脆弱。
“白小姐。”玄宸烨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白扶疏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并未行礼:“四皇子大驾光临,有何吩咐?”
“我想与你做笔交易。”玄宸烨开门见山,“萧策是你我共同的敌人。你助我扳倒他,我帮你洗刷雾家冤屈,还你蛮族后裔的自由身。事成之后,你我各自安好,如何?”
白扶疏握着的手紧了紧,喉间因毒性隐隐作痛,却依旧挺直脊背:“四皇子就不怕我反戈一击?”
“白小姐是聪明人。”玄宸烨笑了,“你我目标一致,眼下联手,是最好的选择。萧策一日不倒,你们家族的冤屈,都无从谈起。”
他的话像一根针,刺破了白扶疏最后的犹豫。她知道玄宸烨不可信,可她没有时间了。岁华枯的毒性日益加剧,她必须在油尽灯枯前,为雾家,为南汐,为自己讨回公道。
“好。”白扶疏抬起眼,目光清亮,毫无惧色,“我答应你。”
玄宸烨眼中闪过一丝满意:“明智之举。具体事宜,我会让亲信与你联络。”
待他离去,白扶疏才扶着廊柱,剧烈地咳嗽起来。帕子上的血迹愈发刺目,她却只是将帕子收起,眼底闪过一丝决绝。这场赌局,她输不起,也必须赢。
傍晚时分,玄珩来到雾府。见白扶疏正在整理药材,他走上前:“今日四皇子来找过你?”
白扶疏动作一顿,随即点头,语气平淡:“嗯,他想拉拢我,我没答应。”
玄珩看着她平静的侧脸,没有察觉异样,只松了口气:“他野心勃勃,不必理会。”
“我知道。”白扶疏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复杂,“你放心,我有分寸。”
玄珩没再多问,转身说起北境的局势。白扶疏安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回应,指尖却始终冰凉。她知道自己瞒不了多久,可眼下,她只能独自走这条险路——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她也必须纵身一跃。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摊开的药材上,映出一片清冷。白扶疏望着那些能暂时压制毒性却治不了根的药草,忽然想起玄宸烨离去时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算计,与萧策如出一辙。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药材收好。这场由野心与仇恨织成的网,早已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无论是谁,都休想全身而退。而她能做的,唯有握紧手中的剑,在这场乱局里,劈开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