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銮殿上力竭晕厥,被宸王夜璟寒当众抱离,南宫芸薇这位安平侯府的病弱嫡女,一夜之间成为整个大韵朝堂议论的焦点。惊才绝艳者有之,质疑揣测者有之,更多是难以置信的震撼。老皇帝力排众议,特设北疆行军参谋司,授南宫芸薇“特聘参谋”之职,虽无实权,却意味着她正式踏入了权力的边缘。
圣旨下达,刻不容缓。宸王夜璟寒即日点兵,筹备北上。而南宫芸薇,则面临着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以她这具“一步三喘”的病体,如何能承受得住千里跋涉、烽火连天的军旅之苦?
这难不倒她。她向夜璟寒呈上一份详尽的清单,上面罗列了数十种药材和特制物品,从强效提神的药丸,到减轻颠簸的马车改装方案,再到保暖御寒的轻便裘衣,事无巨细,俨然一位深谙生存之道的行家。夜璟寒只看了一眼,便吩咐墨尘全力照办,目光在她看似柔弱不堪的肩头停留一瞬,深邃难辨。
离京那日,秋风肃杀。南宫芸薇裹在厚厚的银狐裘里,脸上覆着轻纱,由苏月扶着,登上了那辆内部经过特殊减震处理、宛如移动小药房的马车。她并未与安平侯府任何人道别,柳氏惊疑不定的目光和南宫震复杂难言的神情,都被她隔绝在车帘之外。此去,是与过往牢笼的彻底割裂。
行军路途的艰苦,远超常人想象。纵使准备万全,连日颠簸、恶劣气候依旧不断侵蚀着南宫芸薇本就脆弱的健康。她大部分时间昏睡,醒来便是在颠簸中研读北疆地图与军报,偶尔强撑着与夜璟寒简短交流战术。咳嗽声时常撕裂夜晚的寂静,脸色苍白得吓人,但她眼神中的冷静与专注,却让随行的军医和夜璟寒的亲卫们,从最初的轻视逐渐变为肃然起敬。
夜璟寒将她安置在军中保护最严密的核心位置,一切用度皆按最高标准,甚至默许了她那辆“娇气”的马车拖慢少许行程。他偶尔会策马行至车旁,隔着车窗询问她对某些军情的看法,她总是言简意赅,直指要害。两人之间,一种基于绝对信任和默契的合作关系,在沉默的行军中悄然建立。
大军抵达北疆时,朔风城已岌岌可危,戎狄大军兵临城下,气焰嚣张。夜璟寒迅速接管指挥权,稳住了摇摇欲坠的防线。然而,戎狄骑兵骁勇,野战优势极大,强攻硬守,伤亡必重。
此时,南宫芸薇在仔细勘察了朔风城外的地形后,提出了一个大胆至极的方案——主动弃守城外部分无关紧要的据点,诱敌深入一片名为“落鹰涧”的复杂谷地。她要在此地,布下一个结合了奇门遁甲与后世心理战术的绝杀之阵。
方案提出,军中将领哗然!弃地诱敌,风险极大,若被识破或阵法失效,后果不堪设想。且这玄之又玄的“阵法”,由一个病弱女子提出,如何能服众?
夜璟寒力排众议,只问了一句:“有几成把握?”
南宫芸薇抬眸,眼底是冰雪般的冷静与自信:“若依计而行,地形天时皆备,七成。”
“足够了。”夜璟寒拍板,“依南宫参谋所言,即刻部署!”
接下来的几日,南宫芸薇强忍病体不适,亲自前往落鹰涧指挥布置。她利用枯木、巨石、甚至简单的旗帜和挖凿的陷坑,结合山谷天然的地形和即将到来的大雾天气,布下了一座巨大的“迷魂阵”。阵法核心并非杀伤,而是迷惑、分散、制造恐慌,将戎狄骑兵的优势化为乌有。
决战之日,大雾弥漫如预言般降临。戎狄主力果然中计,被诱入落鹰涧。一入阵中,方向尽失,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早已埋伏好的大韵军队,在夜璟寒的指挥下,依循南宫芸薇事先标注的安全路径,如幽灵般出击,分割包围,以极小代价重创戎狄主力,斩敌数千,俘虏无算!
捷报传回,北疆震动!所有人都将功劳归于宸王用兵如神,唯有军中高层知晓,那个终日留在后方营帐、咳嗽不止的病弱参谋,才是此战真正的灵魂。
南宫芸薇站在辕门高处,远远望着得胜归来的军队,苍白的脸上并无喜色。夜璟寒凯旋,玄甲染血,却第一时间来到她身边,将一件物品递到她眼前——那是一枚从戎狄主帅身上缴获的黄金令牌,令牌中央,赫然雕刻着一个与之前铁牌、刺客令牌上同源的、更加完整清晰的云纹图案!
“戎狄此次南侵,背后有人提供我军布防详图和新式军械。”夜璟寒的声音带着战场归来的血腥与冷厉,“这云纹,再次出现了。”
南宫芸薇接过那枚沉甸甸的金牌,指尖冰凉。原来,那双隐藏在幕后的黑手,不仅搅动朝堂,更将爪牙伸向了国境之外,通敌卖国!这盘棋,比她想象的更大,也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