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敲门声很轻,却像根细针,扎得黎茵脊背一僵。她警觉地掀开被子,只探了半颗脑袋出去——
门外是吴凡的脸。
那笑太猥琐,像沾了泥的糖纸,裹着说不出的腻味。
黎明早出门了,只留吴凡在这儿“等一会儿”。
黎茵指尖发凉,下意识要合上门板,吴凡却快一步,用掌心抵住了门缝。
“茵茵,叔叔就想看看你。”他声音压得低,像粘在门板上的蚊子叫。
黎茵忽然松了劲,房门“吱呀”一声彻底敞开。她仰起脸,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可以呀。”
眼底的光却沉下去,像藏了把没开刃的刀。
吴凡立刻挤进来,脚步放得极轻,还反手掩上房门——怕惊动隔壁的黎书砚。
他像只偷油的老鼠,踮着脚往屋里凑。
黎茵引他到书桌旁,自己搬了小板凳坐下,笔尖在作业本上沙沙滑动,垂着的睫毛遮了眸子里的冷。
吴凡的手先动了。
那只粗糙的手掌带着汗味,突然掐在她腰侧软肉上。
黎茵没躲,反而抬手指尖一扣,攥住他手腕的刹那,嘴角的笑还没散,眼中却淬了厉色。
“砰——”
拳头砸在吴凡下巴上的闷响,和骨头错位的“咔嚓”声几乎同时炸开。
吴凡痛得蜷起身子,惨叫声卡在喉咙里:“你、你……”
黎茵松开手,指尖还沾着他手腕上的冷汗。
吴凡的痛呼刚卡在喉咙,就被黎茵一脚碾在脚踝上,骨头错响里,他终于憋出怒喝:“你疯了——”
黎茵抬眼时,脸上那点温和早碎得干净。
她攥着板凳腿,指节泛白。
板凳带着风声砸向吴凡膝盖。
“垃圾。”
这两个字刚咬碎在齿间,门外又响起“咚咚咚”的叩门声——比刚才更急,是黎书砚的声音。
黎茵动作一顿,下一秒已经松了手,指尖还沾着吴凡头发的油腻,却对着门板扬起软得发甜的语调:“哥哥,现在不方便哦。”
她掐着吴凡后颈的手没松,指甲几乎嵌进皮肉里。
“茵茵,你真的没事吗?”黎书砚的声音带着慌,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的轻响。
黎茵眼睫猛地一颤,手腕一翻,吴凡的头重重磕在地板上,闷响里他彻底昏死过去。
而她自己则踉跄着跌坐在地,手肘撞在桌角,疼得眼眶泛红,头发也散了几缕,活脱脱一副受了惊的模样。
门开了。
黎书砚看见的,是缩在墙角、眼圈发红的妹妹,和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的吴凡。
“哥哥……”黎茵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揪着衣角,眼尾的红像浸了水的胭脂。
黎书砚瞬间慌了神,几步跨过来蹲下身,手指在她胳膊、膝盖上飞快扫过:“茵茵,哪里伤到了?是不是他——”
“没有呢。”黎茵垂着眼,长睫毛遮住眼底的冷,说话时往他怀里蹭了蹭,像只受惊的猫,“吴叔叔说要辅导我写作业,刚蹲下来拿书,不小心绊倒了。”
她抬眼时,眼底还汪着点湿意,嘴角却极轻地勾了下——快得像错觉。
黎书砚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吴凡,眉头皱成疙瘩:“怎么会摔成这样……”
“许是地板太滑啦。”黎茵把脸埋在他肩窝,声音软得像棉花,指尖却悄悄蜷起,指甲掐进自己掌心。
疼,才好。
好让这副“可怜楚楚”的样子,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