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傍晚放学，橙红的晚霞浸着半扇窗，把医务室白墙染得暖融融的。

沈叙抱着一摞试卷推门进来，试卷边缘被他指尖捏出浅印：“林媛媛、黎茵，老师让我把今天的作业送过来。”

林媛媛盯着那足有半臂高的试卷，垮下脸扒拉了两下，声音都软得发蔫：“这也太多了吧，写不完要被老班骂的。”

黎茵默不作声地接过来，指尖轻轻压平试卷卷翘的角，只抬眼对沈叙道：“谢谢。”

她垂眸时，眼尾那点淡青的倦意藏不住——从刚才起，她就攥着口袋里没信号的手机，走神地想，黎书砚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走廊里的喧闹裹着风钻进来，刚响过预备铃，医务室的门忽然被轻轻敲了敲。

“茵茵。”

熟悉的声音落下来时，黎茵猛地一顿。

撞进黎书砚弯起的笑眼里。

少年校服外套搭在臂弯，怀里捧着一盒用蓝丝带系好的小蛋糕，奶油顶还沾着细碎的糖霜。

黎书砚笑容明媚，捧着一盒小蛋糕。

“哥哥。”

黎茵绷紧的嘴角终于松下来，眼尾漾开点浅软的笑意，连耳尖都悄悄泛了粉。

黎书砚走近，把蛋糕搁在她手边的桌角，指尖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指腹蹭过她微凉的耳廓：“顺路看到，给你带的。”

他话音刚落，沈叙的哀嚎就插进来：“砚哥你太偏心了！怎么没我的蛋糕啊！”

黎书砚挑了挑眉，从外套口袋里摸出颗奶糖抛给他：“凑合吃颗糖呗。”

沈叙呵呵笑着：“砚哥你真好嘿嘿。”

林媛媛忽然探身抢过他掌心里的糖，指尖还刮过他的手腕： “我也要。”

沈叙闹着去跟她抢。

“林媛媛耍无赖呢！”

沈叙扑过去抢，两人闹得差点碰翻医务室的体温计，林媛媛叼着剥开的奶糖冲他做鬼脸，软糖的甜香混着消毒水味，倒也不显得违和。

晚霞漫过窗沿，把他们的影子揉成暖融融的一团，连试卷的边角都浸着温柔的光。

……

黎茵跟着黎书砚走进家门时，玄关的水晶灯已经亮了。

客厅方向飘来烟味，她脚步顿了顿，黎书砚自然地揽了下她的肩，两人放轻脚步往客厅走。

沙发上，黎明指间夹着烟，对面坐着个穿西装的男人。

他手边的茶杯还冒着热气，听见动静抬眼，目光先落在黎茵身上，像粘住了似的，从她垂着的发梢滑到校服裙摆。

黎茵被那视线扫得发紧，指尖无意识攥了攥书包带。

“书砚，茵茵，跟吴叔叔打个招呼。”黎明掸了掸烟灰，语气淡得没什么温度。

“叔叔好。”两人异口同声，黎茵的声音轻得像羽毛。

吴凡终于收回目光，扯出个笑：“这兄妹俩长得真像，茵茵都长这么大了。”

他说话时，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沿，眼神却又往黎茵那边飘。

黎书砚不动声色地往黎茵身前挡了挡，垂眸道：“叔叔，我们作业还没写，先回房了。”

黎明挥挥手，没再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