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舒瑶的精心照料下,玄冥的伤势很快有了好转。高烧退去,伤口也开始有了愈合的现象,虽然身体还是很虚弱,但目前可以独立坐起,也能活动活动腿和胳膊了。虽然如此,但他这个人依然沉默寡言,经常喜欢往屋外看,像是在想些什么,又像是在等某人。
刚开始陆舒瑶会问几句,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不在问了,而是每天除了按时喂药、换药以及准时准点的准备吃食。小小的药庐里除了他俩,再没有人来过,而她俩之间除了医者和患者之间的询问与回答之外,好像在没有什么多余的话说。
这天晌午刚过,陆舒瑶便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汤药匆匆进来。玄冥依旧靠坐在床上往外看,目光落在窗外枝头跳跃的小鸟身上,神情也跟着片刻的松弛。
“玄公子,今日我给你煎了促进伤口愈合的汤药,趁热喝了。”陆舒瑶将药碗放在玄冥的手上。
玄冥接过汤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下,微微颔首:“有劳陆姑娘了,只是姑娘脸颊上有些黑,可能是刚刚烧火不小心占的。”陆舒瑶瞬间脸红了起来,慌忙用手搽了搽。他平日要么不开口要么只说一句‘有劳姑娘’,今日也是难得一下子说了三句话。这让陆舒瑶既羞又开心。
他端起药碗,如同前几次一样一饮而尽,面色依旧不改,就像没有味觉一般。她看着他行如流水的动作,心中那份莫名的怪异感有一次浮现在她眼前。寻常人喝这么苦的药,多多少少都会皱一下眉,而他,一脸平静,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当她像平常一样接过碗准备离开时,玄冥突然开口打破了安静:“陆姑娘医术如此精湛,不知姑娘师承何处?”
他无意间的询问让她多了几分预防,她记得叔爷爷和她说过,不管是谁问跟谁学的医术,都不能说实话。虽然她不知道叔爷爷为什么不让她说实话,但她相信叔爷爷不会骗她的。转过身,对上他那平静的目光。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扯扯嘴:“跟村里一位老中医学了些杂毛而已,并不能算是医术精湛,”
“哦?”玄冥挑了挑眉,目光扫过屋摆放整齐的医书和药材以及药具,又转头看向外面晾晒的药材,“姑娘用药手法和处理伤口时的干净利落,瞧着不像是普通郎中能教的。尤其是那解毒手法,颇为精妙。”
他语气很平静,甚至还有些许赞赏。但他那双眼睛依旧不断寻找着她是不是奸细的证据。
陆舒瑶心中一紧,面色依旧不改,有点自嘲,但语气任然温和:“玄公子您过奖了。不过跟村里郎中看得多,懂的也就多了,再加上久病成医,熟能生巧罢了。”她巧妙回答他的疑问,既不否认,也不深谈。
玄冥这次没有在多问,只是淡淡说:“陆姑娘过谦了。”
“舒瑶!舒瑶!舒瑶在吗?”一声粗犷中带着气喘吁吁的男声传来,脚步声也很急促。
是镇上杀猪匠秦大哥,陆舒瑶随声应了一句,对玄冥道:“玄公子,你好生休息,我去看看亲大哥找我什么事。”
她刚到院中央,秦杀猪匠急匆匆走近,着急的开口:“舒瑶,快!快跟我走一趟,我家老二上树掏鸟蛋不小心从上面摔下来,怕是折了胳膊,现在疼的直哭!”
他嗓门洪亮,声音带着略微的颤抖。
玄冥刚听见秦杀猪匠声音时,身体紧绷,可听到后面内容时,很快又恢复到之前的平静,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陆舒瑶也是顾不上多说什么,“秦大哥你先别急,我拿上药箱就跟你去看看。” 随即她转身,快速从进屋取出一个旧的不能在旧的木制药箱。
秦杀猪匠也跟着进屋帮忙拿药箱,刚进屋边看见床上的玄冥,不由得一惊,没想到这丫头着还躺着个人呢。还不等秦杀猪匠说什么,玄冥优先开口,装作不经意的为了一句:“这位大哥,近日镇上是否太平?我前几日路过,听闻不太平。”
秦杀猪匠出了名的老实人,而且还是各直肠子,闻言他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太平?确实不太平哦!前几日镇上来了好些生面孔的管爷,按家按户的寻着什么人,那会盘问的可紧了!搞的大家人心惶惶的。”
官爷?寻人?
陆舒瑶心头一惊,手下意识的抓紧了裙摆。她不敢看他们俩的表情,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生怕露出什么。
玄冥的声音依旧很平静,似乎这一切与他无关,“原来如此,多些大哥相告。”
“嗨,客气啥。”秦杀猪匠有些催促道:“舒瑶,咱们快走吧!我怕晚了会出事!”
“好,快走吧。”陆舒瑶只是低着头,快步跟着秦杀猪匠离开了药庐,由于走的太过匆忙,以至于忘记和玄冥打招呼。
等两人走后, 屋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玄冥——顾以安,重新望向窗外,眼中却浮现出冰冷。
秦杀猪匠刚刚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而这些话也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想,追兵果然来了,而且比他预想的还要快几日。
那么,救了他的这个医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