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楼三层散发着樟脑丸和霉味混合的气息。穿工装裤的男人从满墙照片里抬头,镜片后的眼睛像两颗沉在水底的玻璃珠。
“马先生。”
他推过来一个铁盒,“苏老师的遗物,当年被警方漏掉了。”
盒子里躺着半支口红和碎屏的手机。马嘉祺用袖口擦拭手机表面的灰尘,充电口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星星被转送过七家福利院。”
男人调出监控录像,“每次转移前,都有人去打听这孩子。”
林清晏在晃动的画面里看见熟悉的身影——基金会前理事王守仁正在给星星梳头,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林清晏“王叔叔?”
她下意识抓住马嘉祺的衣袖。
林清晏“他不是你们家的世交...”
窗外闪电划过,照亮铁盒内侧刻着的字母W。马嘉祺突然掰断口红,膏体里滚出微型存储卡。
十年前的数据在电脑上苏醒时,整个房间都响起压抑的抽气声。
那是段用手机偷录的对话。背景音里有孔雀尖锐的啼鸣。
王守仁“...学校地块底下有稀土矿。”
王守仁年轻二十岁的声音带着笑意。
王守仁“苏老师非要挡路...”
马嘉祺关掉音频时,显示屏映出他扭曲的脸。林清晏以为会看见愤怒,却只见到深重的疲惫——像跋涉千里却发现终点是悬崖的旅人。
马嘉祺“清晏。”
他声音哑得厉害。
马嘉祺“现在走还来得及。”
老座钟敲响十一下,震得墙灰簌簌落下。她看见窗玻璃映出他们的影子,仿佛两个被困在时光琥珀里的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