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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星上的腐殖菌与拾荒者

星际食光:直播带崽闯宇宙

绿能集团专员的警告像一根刺,扎在苏清鸢的心头,提醒她这个星际时代并非只有对未知美食的好奇,更有盘根错节的利益和潜在的恶意。她必须尽快离开这艘目标明显的废弃货运舰,寻找一个更安全、资源更丰富的地方。

利用第二次直播获得的能量星,她优先为万象食匣进行了再次灌注。食匣内部空间明显扩大,如今已有一个小型储物柜大小,催生速度进一步提升。那几株番茄已经红透了三四颗,水灵灵地挂在枝头,小米也抽出了穗子,葱姜蒜虽量少,却已是实实在在的调味基石。那半本《异星食材适配图谱》的扉页字迹更清晰了些,甚至隐约浮现出一幅简笔画,描绘着一种生长在腐烂金属上的伞状菌类,旁边标注着“腐殖菌,性平,可吸纳重金属,经高温烹煮可转化其毒性为温和能量,与富含淀粉物同炖尤佳”。

这幅图的出现,让苏清鸢心中一动。她仔细研究星图,确认了这艘废弃货运舰正漂浮在一颗名为“泽塔-7”的星球附近轨道上。星际公共数据库对泽塔-7的描述极其简单:“废弃资源星,又称‘垃圾星’,表面堆积大量星际垃圾与废弃工业残骸,大气稀薄,辐射水平间歇性超标,无常住人口,仅有零星拾荒者活动。”

“垃圾星……”苏清鸢沉吟着。听起来环境恶劣,但“星际垃圾”意味着可能存在各种废弃物资,甚至是某些被丢弃的、尚可使用的零件,这对于修复飞船至关重要。更重要的是,图谱上提示的“腐殖菌”,很可能就生长在这样的环境里!

风险与机遇并存。苏清鸢下定决心,迫降泽塔-7。

她利用几天时间,仔细检查了货运舰的状况。主引擎彻底报废,但姿态调节器和部分着陆缓冲装置经过紧急修复,勉强可以运作。她将能找到的所有有用物资——包括那些营养粉、找到的少量工具、以及万象食匣里产出的所有食材——都整理好。星宝似乎感知到即将有大的行动,变得格外乖巧,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偶尔会用小鼻子嗅嗅空气,蓝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迫降的过程惊险万分。货运舰拖着黑烟,像一块沉重的陨石,歪歪斜斜地冲入泽塔-7稀薄的大气层。剧烈的震动和摩擦声仿佛要将舰体撕裂。苏清鸢紧紧抱着星宝,固定在座位上,感受着巨大的过载压力。星宝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怀里,身体微微发抖,但没有发出恐惧的叫声。

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和剧烈的撞击,舰船终于重重地砸落在星球表面,滑行了很长一段距离后才勉强停住。舱内警报尖鸣,灰尘弥漫。

“星宝,没事了,我们到了。”苏清鸢松开固定装置,检查星宝的情况。小家伙抬起头,甩了甩身上的灰尘,蓝眼睛眨了眨,似乎确认了安全,这才轻轻“呜”了一声,舔了舔她的下巴。

走出舱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比荒凉、却又光怪陆离的景象。天空是永恒的昏黄色,稀薄的大气让远处的恒星光芒显得刺眼而冰冷。大地之上,并非自然的山川河流,而是由无数废弃的星舰残骸、扭曲的金属构件、破碎的合成材料堆砌成的、望不到边际的垃圾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金属锈蚀、机油和某种化学物质腐败混合的刺鼻气味。一些区域还隐隐闪烁着不祥的幽绿或暗红色光芒,提示着辐射超标。

这里的环境,比废弃舰船内部恶劣百倍。

苏清鸢戴上自制的简易过滤面罩,给星宝也套上一个小号的(用旧布料勉强改造),开始探索周围。她必须尽快找到可利用的资源,特别是水源和相对安全的庇护所。

垃圾星并非死寂。偶尔能看到一些快速穿梭于残骸之间的、改装过的简陋机车,那是其他拾荒者。他们看到苏清鸢这个陌生面孔和跟在她身边奇特的星宝,大多投来警惕或漠然的目光,迅速离开,显然不愿与陌生人多做接触。

苏清鸢根据图谱的提示,专门寻找那些堆积日久、有明显潮湿和锈蚀痕迹的金属垃圾堆。果然,在一处巨大的、似乎曾是某艘货运舰冷藏库的残骸底部阴暗处,她发现了目标——一片片生长在腐烂隔热材料上的菌类。

这些菌菇大小不一,菌盖呈灰褐色,表面有类似金属的光泽,菌柄粗短,正是图谱上描绘的“腐殖菌”。苏清鸢小心地用工具采集了一些,同时,她还在旁边的金属板上,发现了一种紧贴着表面生长的、暗蓝色、质感类似苔藓的植物,用手触摸,有种奇特的冰凉滑腻感。

【发现未知生物样本,扫描中……】个人终端发出提示,【初步判定:金属苔,常见于高重金属污染环境,可吸附并缓慢转化重金属离子。成分复杂,能效未知,食用风险:极高(标准数据库警告)。】

“金属苔……”苏清鸢想起图谱上关于腐殖菌“与富含淀粉物同炖”的建议,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小心地采集了一些看起来最鲜嫩的金属苔样本。

就在这时,星宝突然变得焦躁起来,它不再乖巧地跟在脚边,而是朝着垃圾山的一个方向低吠,脖颈后的毛发微微竖起,蓝眼睛里闪烁着警惕的星芒。

“怎么了,星宝?”苏清鸢立刻警觉,握紧了手中的金属棍。

片刻后,几个身影从巨大的废弃管道后面走了出来。他们穿着拼接缝补的防护服,脸上带着风霜和污渍,但眼神却不像之前遇到的拾荒者那样冷漠或警惕,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和……好奇?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脸上有一道疤痕,但眼神沉稳,他抬手示意身后的人停下,目光落在苏清鸢刚刚采集的腐殖菌和金属苔上,开口问道:“外来者?你在收集这些‘废料’?”

他的声音通过面罩有些失真,但语气还算平和。

苏清鸢心中警惕,将星宝护在身后,点了点头:“是的,我需要一些……材料。”

刀疤脸男人看了看她身后那艘冒着黑烟的破烂货运舰,又看了看她防护服下略显单薄的身形和脚边那只显然不是战斗宠物的星宝,眼神缓和了一些:“我是老卡,这片区域的拾荒者头儿。看你样子,是遇难迫降的?”

“可以这么说。”苏清鸢没有完全放松警惕。

老卡指了指她手里的菌子和苔藓:“这些东西,垃圾星上多的是,但没人要。它们要么有毒,要么吃了肚子疼。你收集它们做什么?”

苏清鸢心念电转,意识到这可能是一个机会。她扬了扬手中的收获,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自信:“或许在你们看来是废料,但在我手里,它们可以变成能填饱肚子、甚至味道不错的食物。”

“食物?”老卡身后一个年轻拾荒者忍不住嗤笑,“得了吧,上次铁牙偷吃了一口那种灰蘑菇,躺了三天!你还不如去东边的废弃净化厂碰碰运气,看看还有没有残留的净化水片实在。”

但老卡没有笑,他仔细打量着苏清鸢,目光锐利:“我听说过星链直播上最近有个搞‘古法烹饪’的新人,很火,还带着一只罕见的蓝眼睛星兽幼崽……是你?”

苏清鸢心中一惊,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连垃圾星上的拾荒者都听说了。她没有否认:“是我。”

老卡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你直播里做的那红色的……汤面,还有那个黄色的……饼,真的能吃?而且没事?”

“我和星宝都吃了,你看我们像有事的样子吗?”苏清鸢拍了拍星宝的头。星宝适时地“呜”了一声,歪着头看着老卡,样子天真无害。

老卡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权衡什么。垃圾星上生活艰苦,虽然能从废弃物品中淘换到一些压缩营养棒或过期营养剂,但味道令人作呕,而且来源不稳定。如果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有能力把这些没人要的“废料”变成可口的食物……

“证明给我看。”老卡最终说道,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就用你手里这些‘材料’。如果你能做到,让我和我的兄弟们觉得这东西真的能吃,而且没那么难受,我可以为你提供庇护,甚至帮你寻找你需要的飞船零件。我知道这艘破船肯定需要大修。”

这是一个挑战,也是一个机遇。苏清鸢知道,她必须抓住。在资源匮乏的垃圾星,获得本地势力的认可和支持至关重要。

“好。”苏清鸢干脆地答应下来,“给我找个相对避风、能生火的地方。”

老卡等人将苏清鸢带到一处由巨大星舰装甲板围成的、相对背风的凹陷地。苏清鸢取出随身携带的小锅和净水(用水源净化滤芯处理过的少量冷凝水),开始动手。

她首先仔细处理采集来的腐殖菌和金属苔。按照图谱的隐约提示和厨师的直觉,她将腐殖菌洗净,撕成小块,又把金属苔反复冲洗,揉搓,尽量去除表面的杂质和可能残留的重金属离子。这个过程,她故意放慢,让老卡和他的手下们能看到她的认真和谨慎。

然后,她取出一部分营养粉,加水调成面糊状。接着,在老卡等人好奇的注视下,她点燃了带来的小型固体燃料块(用能量星兑换的),架上小锅,放入一小块合成油脂。

油热后,先放入撕好的腐殖菌煸炒。令人惊异的是,菌菇在热油中并未散发出怪味,反而有一种类似野生菌的独特香气溢出,同时表面那层金属光泽渐渐转化为诱人的焦黄色。接着,苏清鸢加入处理过的金属苔和足量的水,盖上锅盖焖煮。

等待的时间里,香气越来越浓。那是一种混合了菌菇鲜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矿物清香的复杂气味,与垃圾星上污浊的空气格格不入,勾得在场的拾荒者们忍不住暗暗吞咽口水。星宝更是早就蹲坐在锅边,尾巴尖轻轻摇晃,满是期待。

煮了约莫半小时,苏清鸢揭开锅盖,汤汁已经变成了浓郁的灰白色,她将调好的营养粉糊缓缓倒入锅中,用自制的勺子不停搅拌。很快,一锅粘稠、滚烫、散发着奇异香气的“菌菇金属苔糊”就完成了。

苏清鸢先自己盛了一小碗,吹了吹,慢慢吃下。味道当然谈不上多美味,营养粉的粗糙感和金属苔那独特的、略带颗粒感的口感依然存在,但腐殖菌确实带来了明显的鲜味,整体味道咸鲜可口,带着食物最本真的温暖,远比冰冷的营养剂和过期的压缩棒要强上百倍。更重要的是,吃下去后,胃里暖洋洋的,没有任何不适。

她将碗递给老卡:“尝尝?”

老卡看着碗里灰扑扑、但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食物,又看了看面色如常的苏清鸢和眼巴巴盯着锅的星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

他咀嚼的动作顿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接着,他又吃了一大口,细细品味,然后三下五除二将一小碗糊糊吃得干干净净,甚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怎么样,头儿?”旁边的年轻拾荒者急切地问。

老卡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苏清鸢,目光复杂,有震惊,有佩服,最终化为一丝坦诚:“我老卡在垃圾星混了十几年,啃过最硬的压缩棒,喝过最脏的过滤水,但从来没吃过……这么一口像样的、热乎乎的东西。”他顿了顿,郑重地说,“你证明了你的价值。女人,欢迎加入我们拾荒者联盟。你的庇护所和零件,包在我们身上。”

他身后的拾荒者们闻言,立刻欢呼着涌向那锅糊糊,各自用找到的容器盛装,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顿时,惊叹声和满足的喟叹声此起彼伏。

苏清鸢看着这一幕,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微笑。她低头,正对上星宝仰望着她的蓝眼睛,小家伙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腿,仿佛在说:“看,我就知道你可以。”

在荒凉的垃圾星上,第一缕由“废料”点燃的美食之火,已经悄然升起。而这,仅仅是她征服这片星际美食荒漠的第一步。她知道,下一次直播,内容将会更加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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