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皮满是不舍和“威胁”的目光注视下,陈璇和黑瞎子也上了火车。汽笛长鸣,车轮滚滚,一路向北,朝着北京的方向驶去。
火车平稳地行驶在南下的铁轨上,窗外的风景缓缓向后倒退。包厢里,陈璇看着对面坐的两个人,一个闭目养神,一个靠着窗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心里那股子担忧又冒了出来。
她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你们……要不别干那个活了,来我公司吧,我养你们。我给你们找个清闲点的工作,让你们躺着赚钱都行。”
“躺着赚钱?”黑瞎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玩意儿,立刻来了精神,他挑了挑眉,调侃道,“阿璇,你那安保公司还有这种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养你们,还需要什么职位?”陈璇认真地看着他,语气里满是恳切,“我的意思是,你们就不要再做那一行了,太危险了。”
黑瞎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他摇了摇头,靠回座椅上,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田野,声音低沉了下来:“我呀,干这行干了太多年了,早就跟这行绑在一起了。说放下,哪有那么容易?”
他顿了顿,转头看向身旁的张起灵,眼神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陈璇也把目光转向了张起灵,她知道,黑瞎子的话只是一个方面,真正的关键在于他。
张起灵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注视,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了陈璇一眼,嘴唇动了动,吐出两个字:“没办法。”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块巨石压在陈璇的心上。
“可是这活也不能干一辈子啊,”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力,“人总有累的时候,总要停下来的。”
“我想停,是能停的。”黑瞎子接过了话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苦涩,“但哑巴他可不行。”
陈璇不解地看着他。
这时,张起灵自己开口了,他看着陈璇,眼神很平静,却又带着一种近乎执着的坚定:“找记忆。”
短短三个字,解释了他所有的行为和宿命。
陈璇的心猛地一沉,她明白了。对张起灵来说,下墓早已不是为了钱,甚至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寻找他失落的过去,为了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自己”。那是他活着的唯一目标。
“在墓里……找记忆……”陈璇喃喃地重复着,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用了。她无法替他承受那份失忆的痛苦,也无法替他找到那段被尘封的过去。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被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的人,一个在刀尖上为自己寻找过去,一个在身后为他撑起一片天。他们的世界,她或许永远无法真正走进。
陈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涩,目光再次变得坚定而温暖。她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如果哪天想停了,就来找我。我养你们。”
包厢里再次陷入了沉默,但这一次,气氛不再是沉重的无奈,而是多了一份沉甸甸的、名为“后盾”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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