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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陈璇那掷地有声的承诺，黑瞎子先是一怔，随即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欣慰，又有几分惯常的调侃。

“哈哈，咱们的阿璇长大了，都会说要养我们了。”他靠在椅背上，双臂环胸，看着陈璇，眼神里满是暖意，“好，那阿璇就这么说定了。将来我要是真累了，跑不动了，就来找我们阿璇，让你养着！”

“好！”陈璇重重地点头，像拉钩一样，一脸认真。

一直沉默的张起灵，也在此时缓缓地、却又无比清晰地点了点头。他没有说话，但这个动作，比任何承诺都更有分量。

陈璇看着他们，心里的那点担忧终于被驱散了。她挺了挺小胸脯，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放心，我有钱的，哼！养你们两个，绰绰有余！”

一路无话，火车最终抵达了北京。

站台上人来人往，喧嚣嘈杂。陈璇看着他们，心里想着，自己那套四合院那么大，正好可以让他们住下，也省得他们再折腾。

她刚要开口：“我那套四合院……”

黑瞎子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立刻摆了摆手，打断了她：“不用了阿璇，我已经租好地方了。”

“租好了？”陈璇一脸困惑，“你不是一直在广西吗？什么时候在北京租的房？”

黑瞎子神秘地眨了眨眼：“我当然是找人帮我租的呀，那人你也认识——解雨臣，你们家小九爷。”

“雨臣？”陈璇更不解了，“不是，我这有现成的四合院，你们不住，而且还是免费的！何必花钱去租？”

“你那四合院呐，”黑瞎子笑得意味深长，他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陈璇，“得留着当你的嫁妆。我们俩大男人住进去算怎么回事？”

陈璇一噎，脸颊瞬间有些发烫。她看着黑瞎子那张嬉皮笑脸的脸，又看看张起灵那张万年不变却似乎也默认了这个说法的表情，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奈又好笑的叹息。

“你们俩啊……”

她摇了摇头，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她知道，他们不是客气，而是在用他们自己的方式，维护着她的“未来”。

“行了，我们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有事电话联系。”黑瞎子挥了挥手，拉着张起灵转身汇入了人流。

陈璇站在原地，看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那个可以“躺着赚钱”的承诺，对他们来说，或许更像是一个遥远而温暖的港湾。

而他们，现在还没到停靠的时候。

陈璇与他们告别后，便径直回了谢家。而黑瞎子则带着张起灵，来到了和解雨臣说好的那套房子。

这是一个位于老城区的四合院，装修简洁现代，看得出是解雨臣一贯的风格。地方不算太大，但对于两个大男人来说绰绰有余。

两人简单地将东西归置好，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途旅行的疲惫感瞬间涌了上来。

黑瞎子瘫在沙发里，长长地舒了口气，侧头看着身旁的张起灵，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这孩子，没白疼。”

张起灵闻言，默默地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黑瞎子看着他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忽然又开起了玩笑，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一脸懊恼地说道：“唉，我真是错失了好几个亿啊！人家小姑娘上赶着要养我，我还傻乎乎地拒绝了，想想真是太亏了！”

他嘴上虽然这么唉声叹气，但心里想的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开玩笑，他黑瞎子在道上混了这么久，名声在外，怎么可能真的去“吃软饭”，让一个比自己小了不知道多少岁的丫头来养？这传出去，他还怎么在道上立足？

他可以心安理得地花张起灵的钱，因为那是他们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和羁绊。但陈璇的好意，他只能心领。那是一份纯粹的、家人般的关爱，他不能，也舍不得去消费和玷污。

他宁愿自己累死在墓里，也绝不可能真的去拖累那个把他当家人的小姑娘。

张起灵似乎看穿了他那点口是心非的小心思，他转过头，静静地看了黑瞎子一眼，那眼神里没有疑问，只有一种了然于心的平静。

黑瞎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干咳了一声，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递给张起灵。

张起灵没接，只是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仿佛在闭目养神。

黑瞎子也不在意，自己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看着窗外北京繁华的夜景，眼神有些飘忽。

“行了，”他轻声说道，像是在对张起灵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先歇着吧，养足了精神，还不知道下一个活儿在哪儿等着呢。”

张起灵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

对他们而言，奔波，才是永恒的常态。那个可以“躺着赚钱”的承诺，终究只是一个遥远的梦。而他们，还有未完成的路要走。

一踏进解家那古色古香的大门，一个熟悉的身影就立刻迎了上来。

“你可算回来了！”

解雨臣一把将陈璇紧紧地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满是她身上熟悉的、带着淡淡阳光味道的气息，这才感觉那颗悬了几个月的心，终于落了地。

“你都去了快半年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陈璇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拍了拍他的背，笑着纠正道：“哪有半年，也就四个月而已。”

“你跟我说的是两个月。”解雨臣松开她，捧着她的脸，假装生气地看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满是控诉，“结果又多了两个月。是不是我不打电话去催你，你就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北京，不回来了？”

“这不是因为主公司有很多业务，我得留下来查一查嘛。”陈璇眨了眨眼，开始找理由，“加上外公，我也很多年没陪他了，肯定要多陪陪他呀。”

“那我呢？”

解雨臣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像一只被主人冷落了许久的大猫，带着浓浓的醋意，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陈璇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她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脸颊，语气带着一丝狡黠：“你要想想看，他以后也是你外公。你现在就吃他的醋，要是让我外公知道了，看你不顺眼，那你以后可就不好过了哦。”

“对哦……”

这一句话，仿佛一盆冷水，瞬间浇醒了沉浸在醋意中的解雨臣。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立刻开始飞速盘算起来。

陈皮阿四，那可是他爷爷辈的人物，更是他曾经的师兄。现在，他要娶人家的宝贝外孙女，那陈皮就是他的外公。这位外公可不是好相与的，脾气古怪，手段狠辣。要是现在因为这点儿女情长就把关系搞僵了，以后他想顺利地把阿璇娶进门，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想到这里，解雨臣脸上的那点委屈和醋意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明的、商人般的考量。

不行，绝对不能让未来的老丈人（划掉）……老外公看自己不顺眼。

他立刻换上一副讨好的笑容，拉着陈璇的手，语气也变得无比温柔：“你说得对，是我不对。外公年纪大了，是该多陪陪。下次……下次我跟你一起回去看他，好不好？”

陈璇看着他这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雨臣什么时候这么会见风使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