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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璇一睁眼，窗外的天光已染上暖融融的橘色，竟是不知不觉睡到了下午。身侧的解雨臣也躺着，眼睛闭着，呼吸却比熟睡时略重些——显然没真睡。听见她翻身的动静，他立刻睁开眼，声音带着几分刚醒的慵懒：“醒了呀？”

“是啊，都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陈璇揉了揉眼睛，还有点迷糊。

解雨臣抬手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笑道：“坐了那么久火车，累坏了，多睡会儿不打紧。走吧，起床洗把脸，该吃晚饭了。”

陈璇点点头，简单洗漱了一番，跟着解雨臣来到饭厅。一桌子菜看得她眼睛发亮：软糯的松鼠鳜鱼、清甜的蟹粉豆腐、喷香的梅菜扣肉，全是她爱吃的。“特意让厨房先做了这些，你要在北京待一个月呢，想吃什么往后慢慢让他们做。”解雨臣拉着她入座，语气自然。

吃完饭，厨房又送来一壶消食的陈皮山楂茶，两人坐在厅里慢慢喝着。陈璇捧着茶杯，忽然问道：“雨臣，你最近怎么样？那些之前为难你的人，没再找事吧？”

解雨臣指尖摩挲着杯沿，眼底闪过一丝锐光，随即又恢复了温和：“放心，现在他们就算想为难我，我也有办法对付。”陈璇见他胸有成竹，便放心地点了点头。

“对了，明天我打算先去二爷爷那边一趟。”陈璇想起正事，“之后再去启山爷爷那儿打声招呼，来了北京，总得先给长辈们问个好。”

“需要我陪你吗？”解雨臣立刻问道。

“早上先不用，”陈璇想了想，“我先去二爷爷家待一会儿，再转去启山爷爷那边，路程也不远。”

解雨臣点点头：“那正好，早上我得练戏又要练功，确实抽不开身陪你。等我忙完，下午去接你？”

“好呀。”陈璇笑着应下，捧着温热的茶盏，只觉得这久违的安稳日子，舒心又踏实。

聊完正事，两人便回了卧室准备休息。陈璇见解雨臣又往自己床边凑，笑着推了推他：“雨臣，你该回自己房间睡啦，再大一点这样就不合适了。”

解雨臣却纹丝不动，反而往她身边挪了挪，理直气壮道：“有什么不合适的？我都打听了，咱们是未婚夫妻，早就订过亲了，就差年龄到了办婚礼。”

陈璇被他逗笑，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现在你还小，无所谓，可等你再大些，男女有别，总不能还挤在一块儿睡。”

解雨臣立刻垮了脸，眼眶微微泛红，一脸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声音都低了几分：“你是不要我了吗？”

陈璇被他这模样看得没辙，连忙摆手：“不是啊，我只是觉得得有分寸。这样吧，你没过15岁，暂时可以跟我睡，等你一过15岁，就得回自己房间，好不好？”

谁知解雨臣还是不依，小嘴一撅：“你还是不喜欢我。”

“怎么会？”陈璇无奈又好笑，“我挺喜欢你的呀，哪里不喜欢你了？”

解雨臣立刻抓住话头，委屈巴巴道：“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你睡？喜欢我就该让我陪着你呀。”

陈璇被他绕得没话说，看着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终究还是心软了：“好好好，今晚让你睡这儿，不过说好啦，等你15岁，必须自己睡。”

解雨臣立刻多云转晴，笑眯眯地钻进被子，还不忘往她身边靠了靠，小声嘟囔：“我就知道阿璇最喜欢我了。”

陈璇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这小家伙，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

解雨臣哪里不懂男女有别的道理？只是他心里藏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唯有在陈璇身边，他才能睡得稍稍安稳些。

之前陈璇不在北京，他在红府住着，每夜都睡得极浅。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远处隐约的脚步声，哪怕是器物轻微碰撞的声响，都能让他瞬间惊醒，一夜下来辗转反侧，难得有踏实的时候。可只要挨着陈璇，哪怕依旧会对动静敏感，心里却多了份说不清的笃定，像是有了依靠，连梦境都变得温和些。

他只顾着贪恋这份安心，却没猜透陈璇的心思。陈璇何尝不是为他着想？她比他年长几岁，隐约懂些少年人的成长规律——男孩子到了十五岁，正是情窦初开、身体逐渐发育的年纪。她怕这小子心思单纯，到时控制不住自己，反而弄得彼此尴尬，才特意定下“十五岁必须分房睡”的规矩，说到底，都是为了护着他，也护着这份纯粹的情谊。

夜色渐深，身边的陈璇呼吸渐渐平稳，已然熟睡。解雨臣侧躺着，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静静看着她的侧脸，心里默默想着：能多陪她睡一晚是一晚，等真到了十五岁，就算舍不得，也得听她的话。只是眼下，他只想牢牢抓住这份难得的安稳，多贪恋片刻她身边的暖意。

天刚亮，陈璇就穿上了解雨臣提前给她准备的素色裙子，衬得身姿愈发挺拔，眉眼清秀。两人一道往红府去，刚进门就撞见二月红，他手里还拿着戏服水袖，见了陈璇便笑着开口：“阿璇，从苏州来啦？这是放假了？”

“是啊二爷爷。”陈璇笑着应道，语气恭顺。

二月红上下打量她一番，挑眉道：“看你这模样，今天不打算跟着练练功？”

“先不练啦，”陈璇解释道，“我得先去启山爷爷那边打声招呼，刚到北京，该有的礼数得遵循。”

二月红点点头，眼里带着几分赞许：“陈皮的外孙女，倒还真懂这些规矩。”他转头看向解雨臣，“你留下跟我训练，阿璇那边让司机送一趟。”

“好。”解雨臣应下，看着陈璇叮嘱，“路上注意安全，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璇摆摆手，跟着司机往外走。这边解雨臣便陪着二月红练了起来，压腿、吊嗓、耍水袖，一招一式都不含糊。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陈璇的车就到了张府门口。门房早就得了信，见车来立马放行，车子径直开到正厅前。张启山和张日山正坐在厅里喝茶，见她进来，张启山便打趣道：“呦，这不是从苏州回来的小丫头？”

“启山爷爷，日山爷爷，好久不见。”陈璇笑着走上前，规规矩矩地问好。

张日山放下茶杯，眼里满是笑意：“可不是好久不见？都快小半年了，瞧着又长高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