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和宫后门的胡同逼仄幽深,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两侧灰墙高立,将日光挡去大半,成了天然的隐蔽角落。解雨臣和陈璇并肩站在巷尾,身后是封死的院墙,身前,十个黑影正缓缓逼近,手里的铁棍、短刀在昏暗里泛着冷光,正是从雍和宫一路引来的追兵。
空气里还残留着宫墙内的香火味,却被此刻的肃杀冲淡。陈璇右手悄然摸向腰间,指尖触到那枚九爪钩的冷硬铁骨——那是外公陈皮亲手交给他的,爪尖锋利,带着经年的寒气。她扫过眼前的人影,侧头对解雨臣扬了扬下巴:“十个人,一人分五个,怎么样?”
解雨臣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淡笑,指尖却已扣住了藏在袖中的软鞭,眼神冷得像冰:“好啊。”
话音未落,最前头的男人已然发难,铁棍带着风声朝解雨臣面门砸来。解雨臣身形一晃,如戏台上翻飞的花旦般灵巧避过,同时软鞭倏然出鞘,“啪”地一声缠住对方手腕,猛地一拽,那男人惨叫着摔在地上,铁棍脱手飞出。
“谁派你们来的?”解雨臣脚下不停,软鞭翻飞间又逼退两人,目光牢牢锁定为首的头目,“是四叔公,还是五叔公?”
那头目冷笑一声,短刀直刺而来,刃尖划破空气:“那就不需要你知道了,小九爷。”
混战瞬时爆发。兵器碰撞的脆响、闷哼声在窄巷里回荡,尘土被踏得飞扬。解雨臣的招式灵动刁钻,龙纹棍时而缠绕束缚,时而抽打要害,却始终留着三分余地,显然是想留活口问出底细。
可陈璇那边,却是另一番狠厉光景。她本就没打算手下留情,九爪钩一经出手,便招招直奔咽喉、心口等致命之处。那些人本是冲解雨臣来的,起初见她是个姑娘,只想着避开她先拿下小九爷,谁料陈璇主动迎了上来,第一爪就划破了一人的颈动脉,温热的血溅在她脸上,她眼神都未动一下。
“臭丫头,多管闲事!”一人见状怒喝,挥刀朝她砍去。
陈璇侧身避开,九爪钩顺势反手一勾,直接卸掉了对方的胳膊,那人倒地哀嚎不止。其余几人这才意识到这姑娘是个狠角色,不再犹豫,纷纷调转矛头朝她围攻过来。可陈璇步法迅捷,钩爪翻飞,不过片刻功夫,冲她而来的五个敌人就倒了四个,只剩最后一个被她钩住肩膀,按在墙上动弹不得,脖颈间已被爪尖抵住,气息奄奄。
解决完自己的对手,陈璇刚抬眼,就见巷口竟又窜出一个黑影——那人手里握着一把长刀,正趁着解雨臣缠斗间无暇顾及身后,悄无声息地举刀劈来!
“小心!”陈璇心头一紧,手腕猛地一扬,九爪钩带着破空声飞射而出,精准击中那人握刀的手腕。
“铛”的一声脆响,长刀脱手落地。那人吃痛惊呼,动作迟滞的瞬间,陈璇已飞身冲了过去,一把拽住解雨臣的胳膊,将他往旁猛拉。那劈来的一刀擦着解雨臣的衣角砍在墙上,溅起一片石屑。
解雨臣借着这股力道旋身,一脚踹倒身前的敌人,回头看向陈璇,眼底闪过一丝赞许,语气却依旧平静:“谢了。”
陈璇收回九爪钩,重新别回腰间,目光快速扫过四周,确认没有遗漏的敌人,才看向他,眉头微蹙:“客气了,雨臣,小心了。” 话音刚落,她又警惕地瞥了眼巷口,生怕再冒出伏兵。
巷口的脚步声未落,三个黑影已窜了进来,个个身形矫健,出手比之前那批人狠辣数倍——显然是藏在后面的精锐。原本解决得七七八八的战场,瞬间又被新的杀气笼罩,算上之前没彻底倒地的,竟又凑齐了五个敌人。
“小心,这些人手硬。”解雨臣刚避开一记横劈,肩头就被对方的铁棍擦过,火辣辣地疼。
陈璇已红了眼,九爪钩在她手中舞得密不透风,一钩划破身前那人的手腕,同时对解雨臣厉声道:“别心慈手软!他们现在要的是咱们的命!”
解雨臣心头一震,侧目望去——陈璇脸上溅着血点,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每一招都直奔咽喉、心口这些致命要害,没有半分犹豫。他从未想过,平日里看着沉稳安静的璇儿姐,下手竟如此狠厉,仿佛早已将生死看淡,只知以杀止杀。
他不再留余地,点了点头,袖中软鞭猛地发力,一改之前的缠斗姿态,一鞭缠住对方脖颈,稍一用力,便听得对方一声闷哼,软倒在地。
这五个敌人确实棘手,身手远胜先前,两人并肩作战,虽配合默契,却也难免顾此失彼。陈璇的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小臂往下淌,她却像没察觉般,依旧挥钩向前;解雨臣的后背也挨了一下,虽只是轻伤,却也让他动作慢了半拍。
就在两人渐感吃力时,巷口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沉喝:“住手!”
张日山的身影如疾风般冲了进来,他显然是循着打斗声赶来,见两人被围,眼底瞬间燃起怒意。他下手比陈璇更显狠辣,却带着十足的分寸——只见他身形穿梭间,每出手一次,便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些围攻的敌人一个个肩膀被硬生生卸掉,惨叫着瘫倒在地,再也无法动弹。
不过片刻,最后一个敌人也被他拧断手腕,疼得蜷缩在地。
张日山快步走到两人身边,目光扫过他们身上的伤口,语气里满是急切:“你们没事吧?”
陈璇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将九爪钩收回腰间,语气带着几分后怕,却更多是不屑:“没事。你再晚来一点,这些人,也得去地下报道了。”她说着,瞥了眼地上哀嚎的众人,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
解雨臣站在一旁,活动了下被震得发麻的手腕,看着陈璇手臂上的伤口,又想起刚才她那句“别心慈手软”,心里忽然对这个璇儿姐多了几分敬畏。
巷口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吴二白带着吴邪匆匆赶来。刚拐进胡同,吴邪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脸色煞白——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人,活着的个个哀嚎不止,空气里混着尘土与淡淡的血腥味,陈璇和解雨臣身上都沾着血污,手臂、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模样透着股惊魂未定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