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高能!鸿门宴开场!】
【含风君搞事啦!姐姐准备好接招!】
【我赌一包辣条,今晚必有人掀桌子!】
沐齐柏的邀帖送到纪伯宰手上时,他正对着窗外发愣,脑子里还是昨夜苏见晚那句“帮你听懂自己琴音”。
帖子措辞漂亮,说是得了极星渊新贡的“雪顶云芽”,请纪兄品鉴,顺便赏脸看看他新排的歌舞。
“顺便”二字,意味深长。
纪伯宰指尖弹了弹帖子,嘴角扯起一丝嘲弄的弧度。鸿门宴。他几乎能想象沐齐柏摇着扇子、看似热情实则算计的模样。
“告诉含风君,纪某准时赴约。”他吩咐下去,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去浮生阁,接晚晚姑娘同行。”
【纪伯宰你变了!出门打架都知道带家属(?)了!】
【保护欲隐隐发作!是谁的孤独壳子裂了我不说。】
赴宴的马车上,气氛微妙。纪伯宰闭目养神,苏见晚安静坐在一旁。快到目的地时,纪伯宰忽然开口:
“沐齐柏此人,笑里藏刀。宴无好宴,你跟紧我,莫乱说话。”
苏见晚轻轻“嗯”了一声,抬眼看他:“大人是在担心我?” 语气里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好奇,没有害怕。
纪伯宰睁开眼,对上她清亮的眸子,心头那点烦躁奇异地被抚平些许。“是怕你笨,被人套了话去。”他移开目光,语气硬邦邦。
苏见晚低下头,嘴角微弯。
系统提示音在脑内轻响:“检测到目标人物保护性倾向,初步信任建立。请把握宴会时机,深化羁绊。”
她袖中的指尖,轻轻碰了碰藏在暗袋里的一枚蜡丸——里面是她提前服下的万能解毒丹药的最后一点保障。离恨天的毒,花样百出,不得不防。
宴会设在沐齐柏在合虚城的别院“流风苑”。水榭开阔,丝竹悦耳,美婢如云。
除了主人沐齐柏,司徒岭竟也在座,依旧是那副温和带笑的模样。言笑抱剑站在纪伯宰席位后方,像个沉默的影子。
“纪兄!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沐齐柏一身洒金锦袍,热情洋溢地迎上来,目光在触及纪伯宰身后半步的苏见晚时,明显亮了一瞬,扇子摇得更欢了,“哎呀,晚晚姑娘也来了!真是给足了我面子!快请入座!”
纪伯宰淡淡颔首,径自在主客位坐下。苏见晚则被安排在纪伯宰身侧稍后的位置,既能陪同,又不越矩。
酒过三巡,沐齐柏果然开始“搞事”。
他先是夸了一通纪伯宰修为精深,年少有为,话锋一转,便状似无意地提起:“听闻近来合虚六境颇不太平,竟有贼人利用‘离恨天’之毒铲除异己。此毒无‘黄粱梦’不可解,而解药稀少……纪兄负责此案,不知那关键的‘黄粱梦’,如今可还在掌控之中?”
司徒岭晃着酒杯,轻笑接话:“含风君消息灵通。此等要物,纪兄定然处置得万无一失。只是不知,下毒之人与解药失窃的传闻,是否有所关联?”
两人一唱一和,都在探纪伯宰的底。
纪伯宰晃着酒杯,眼皮都懒得抬:“有劳含风君挂心。跳梁小丑,自有收拾的时候。”
气氛有点僵。沐齐柏哈哈一笑,拍了拍手:“不说这些扫兴的!来,上歌舞!”
一群身姿曼妙的舞姬翩然而入,跳的是极星渊风情的舞蹈,热情火辣,眼波乱飞,直往纪伯宰和司徒岭身上缠。纪伯宰面无表情,司徒岭含笑欣赏。
沐齐柏观察着纪伯宰的反应,凑近苏见晚,压低声音笑道:“晚晚姑娘觉得我这歌舞如何?可比得上你那日的‘空山鹤影’?”
苏见晚微微垂眸:“含风君的歌舞热闹非凡,自是极好的。晚晚之舞,不过是自娱的野趣,登不得大雅之堂,怎敢相比。”
“诶,过谦了!”
沐齐柏扇子一合,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席间人都能听见,“晚晚姑娘不仅舞绝,琴艺更是超凡,见解也独到。昨夜匆匆一晤,实在令人念念不忘。不知姑娘可有兴趣,来我流风苑小住?我这儿别的没有,奇珍异宝、古谱名琴,倒收藏了不少。”
【当面挖墙脚!含风君你是真勇!】
【纪伯宰眼神杀过来了!】
【司徒岭:看戏.jpg】
纪伯宰手中酒杯“叮”一声轻响,放在桌上。他没看沐齐柏,只冷冷道:“含风君,她是我请来的客人。”
沐齐柏笑容不变:“纪兄别误会,我只是惜才。晚晚姑娘这等妙人,放在浮生阁,实在委屈了。”
他转头又对苏见晚道,“姑娘若愿意,我愿以‘清客’之礼相待,绝无轻慢。”
苏见晚能感觉到身侧纪伯宰散发的低气压,以及对面司徒岭饶有兴趣的目光。
她抬起头,看向沐齐柏,眼神依旧平静,甚至带了点天真:
“含风君厚爱,晚晚愧不敢当。只是晚晚闲散惯了,受不得约束。在浮生阁,想弹琴便弹琴,想见……朋友便见朋友,倒也自在。”
她巧妙地将“纪伯宰”换成了“朋友”,既撇清了些许暖昧,又没完全否定关系。
“朋友?”沐齐柏挑眉,看向纪伯宰,“纪兄,何时这么好相处了?”
纪伯宰没理他,反而侧头看了眼苏见晚,眼神复杂。她这话,是在替他解围,还是真心如此想?
就在这时,一名侍女端着新的酒壶上前,要为纪伯宰斟酒。
那侍女低眉顺眼,动作规矩。可言笑的目光却骤然锐利,手瞬间按上了剑柄。纪伯宰也眯起了眼。
【注意!那个侍女!她袖口有暗纹!】
【是离恨天的标记!虽然改过了但我认得!】
【下毒!绝对是下毒!姐姐快看弹幕!】
苏见晚心脏一紧。弹幕的信息和她提前获取的模糊警告对上了!酒里有问题!她来不及细想,在侍女倾壶、酒液即将落入纪伯宰杯中的电光石火之间——
“大人!”她忽然轻呼一声,像是被什么惊到(实则她暗中用脚尖快速碰倒了席边一个装饰用的玉磬),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纪伯宰那边一歪。
“小心!”纪伯宰下意识伸手扶她。
就在这瞬间,“恰好”挡住了那杯正在被斟满的酒。而苏见晚“慌乱”中一抬手,看似要抓住什么稳住身形,袖摆却不偏不倚,扫过了纪伯宰面前的酒杯!
“哐啷!”
酒杯被打翻,酒液全数泼洒在苏见晚伸出的手臂和袖口上,浸湿了一片。那侍女手一抖,酒壶差点脱手,慌忙跪下。
“晚晚!”纪伯宰扶稳她,眉头紧锁。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侍女磕头不止。
沐齐柏脸色一变,喝道:“怎么回事?毛手毛脚!惊扰贵客!”他看向苏见晚被酒液打湿的衣袖,眼神闪烁。
苏见晚稳住身形,脸色似乎有些发白(一半是吓的一半是药力开始对抗可能存在的毒素),她抽回手,低声道:
“是晚晚不慎,碰倒了玉磬,惊吓之下失了分寸,不关这位姐姐的事。”
她感觉到被酒液浸湿的皮肤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麻痒,心下凛然,果然是毒!幸好提前服了药。
言笑一个箭步上前,闪电般扣住了那侍女的手腕,稍一用力,侍女痛呼一声,袖中滑落一枚极小的空心指甲套,里面残留着一点无色液体。
言笑放到鼻尖一嗅,脸色骤寒:“主子,是‘三日眠’!” 离恨天常用的一种毒,中毒初期症状不显,三日后昏睡不醒,渐渐生机断绝。
满座皆惊!
沐齐柏勃然大怒(不知几分真几分假):“混账!谁派你来的!拖下去!”
立刻有护卫上前将面如死灰的侍女拖走。他转向纪伯宰,一脸愧色:“纪兄!是我治下不严,竟让此等宵小混入!险些害了纪兄!我定给你一个交代!”
纪伯宰没看他,他的目光紧紧锁在苏见晚被打湿的袖子上,声音绷得发紧:“你怎么样?那酒……”
苏见晚轻轻摇头,勉强笑了笑:“只是湿了衣裳,酒并未入口,应是无碍。让大人受惊了。” 她将手臂往后缩了缩。
纪伯宰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湿透的衣袖往上捋了一截。
只见那白皙的小臂上,被酒液沾染过的皮肤,已然泛起了一片不正常的淡红色,看起来像是轻微过敏,实则是解毒丹药与残留毒素对抗的痕迹。
纪伯宰瞳孔骤缩。
他常年与各种阴暗手段打交道,如何看不出这绝非普通酒水能造成的反应!她替他挡了!如果不是她“恰好”打翻酒杯,如果不是酒液泼在她身上……那此刻无声无息中了“三日眠”的,就是自己!
一种从未有过的、混合着后怕、震惊与剧烈悸动的情绪,狠狠撞在他的心口。
那厚重的孤独壁垒,在这一刻,被这突如其来的“救命之恩”,撞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缝。
他看着苏见晚有些苍白的脸,抓着她的手无意识地收紧,声音干涩:“你……”
苏见晚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死紧。她抬起眼,望进他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底,轻轻摇了摇头,低语:“大人无事便好。”
这一幕,全然落在沐齐柏和司徒岭眼中。
沐齐柏看着苏见晚手臂上的红痕,再看看纪伯宰失态紧握的手,眼中掠过一丝惊异,随即是更浓烈的兴味与几乎不加掩饰的占有欲。
这女子……不仅聪明,竟还有如此胆色和决断!为了纪伯宰,甘冒中毒风险?她究竟是谁?这份特别,让他更想夺过来了!
司徒岭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眼神深邃。好一招“误打误撞”的舍身相护。这个晚晚,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纪伯宰这块冰,看来是真的要被捂化了?
【卧槽!姐姐真挡了!虽然有计划但看着还是好惊险!】
【纪伯宰那眼神!我没了!他从震惊到后怕再到心疼最后是啥?是爱啊!】
【救命之恩+1!羁绊深度锁死!】
【含风君:我的宴会,我的试探,怎么焦点全变成他俩了?还搭进去一个我想要的姑娘?】
【司徒岭:默默更新对晚晚的危险评估等级。】
【姐姐手臂红了!是毒吗?丹药顶不顶得住啊?担心!】
宴会是彻底进行不下去了。
纪伯宰无心再留,沉着脸对沐齐柏道:“含风君,今日之事,纪某记下了。告辞。”
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苏见晚的手腕便起身离席,几乎是半护着她快步离开,连基本的客套都顾不上了。
沐齐柏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没再出言挽留,只是摇着扇子,眼神晦暗不明。
半晌,他轻笑一声,对司徒岭道:“司徒兄,看来咱们这位纪兄,是找到他的‘软肋’了?”
司徒岭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或许是‘铠甲’,也说不定。”
马车里,气氛比来时更加凝滞,却又多了种无形的张力。纪伯宰一直没松开苏见晚的手,他盯着她手臂上那片未褪的红痕,声音低哑:“为什么?”
苏见晚靠在车壁上,药力与毒素的对抗让她有些乏力,闻言轻声道:“什么为什么?”
“你知道那酒有问题。”纪伯宰用的是肯定句,目光如炬,“你不是不小心。你是故意的。”
苏见晚沉默了一下,没有否认,只是偏过头看向窗外流动的灯火,侧脸在光影中显得脆弱又坚韧。
“我不知道酒一定有问题。”她声音很轻,“只是觉得……大人不该喝那杯酒。” 这回答,避重就轻,却比直接承认更触动人心。
纪伯宰心头巨震。不是因为知道危险才挡,而是因为觉得他不该涉险,便去挡了。这种纯粹到近乎莽撞的维护,在他充满算计与孤独的世界里,是从未有过的。
他松开她的手,却在她松了口气的瞬间,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动作有些僵硬,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苏见晚身体一僵。
“别动。”纪伯宰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让我……看看你的毒。”
苏见晚放松下来,任由他抱着。
她能感受到他胸膛下有些失控的心跳,也能感受到自己心中,任务进度条在飞速推进的提示音,以及……一丝淡淡的、计划得逞的复杂情绪。
系统提示: “叮——目标人物纪伯宰,深层孤独感屏蔽指数剧烈波动,下降至70%。‘救命之恩’羁绊达成,信任度与探究欲大幅提升。警告:沐齐柏(含风君)占有欲指数飙升;司徒岭关注度提升。请宿主谨慎应对。”
马车驶入夜色。流风苑中,沐齐柏把玩着那枚从侍女身上搜出的、属于离恨天的残缺令牌,眼神冰冷:
“查!是谁敢在我的宴会上,用我的人,对我的客人下手?”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还有……给我查清楚,浮生阁那个晚晚,到底是什么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