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徵宫药房的珍稀药草存量告急。宫远徵本要亲自去后山药圃采摘,却被苏见晚以“你需静养调息,以免药性反复”为由拦下。
她接过宫远徵递来的药篓,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的掌心,少年瞬间像被烫到般缩回手,耳尖泛红地叮嘱:“后山雾重路滑,你……你早点回来,我给你留了雪梨汤。”
苏见晚笑着应下,转身出了徵宫。
后山与前山四宫相隔甚远,常年云雾缭绕,只一条青石小径连通,偶有角宫侍卫巡逻。她循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向药圃,刚弯腰采摘一株“凝露草”,身后突然传来衣袂破空的轻响。
不等她转身,手腕已被人牢牢攥住。那力道远比宫远徵急切时更重,带着金属般的冷硬,指尖还沾着山间的湿寒。
苏见晚心头一紧,刚要呼救,鼻尖便萦绕上一股奇异的冷香,像是雪后松针混着极淡的血腥气。
“别动。”低沉的男声在耳畔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百草庐的药师?倒是比传闻中更合心意。”
苏见晚奋力扭头,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男人身着玄色暗纹劲装,面罩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和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那是无锋刺客特有的装束,与宫尚角曾查获的无锋服饰如出一辙。
“你是无锋的人?”
苏见晚强作镇定,指尖悄悄摸向腰间藏着的防身银针。宫门与无锋水火不容,无锋刺客向来只取人性命,今日这般举动实在反常。
男人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她手腕细腻的皮肤,动作带着几分玩味的侵略性:“知道无锋,倒省了些口舌。”他俯身凑近,气息扫过她的颈侧,“我是寒鸦柒,奉命来宫门取些东西,没想到撞见这么个宝贝。”
寒鸦柒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连,从眉眼到唇瓣,毫不掩饰其中的惊艳与占有欲:“宫尚角的眼风,宫远徵的慌张,还有宫子羽的痴缠,都因你而起?”他稍一用力,将苏见晚拉进怀里,“倒是个能搅动宫门浑水的妙人,跟我走。”
“放开我!”
苏见晚挣扎着踢向他的膝盖,却被他轻易钳住脚踝。寒鸦柒的手掌顺着她的小腿往上滑,冷香愈发浓烈,带着令人窒息的控制感:“别闹,宫门侍卫快来了,你想让他们看见你和无锋的人纠缠?”
这话戳中了苏见晚的软肋。她若被冠上“通敌”的罪名,不仅任务败露,连宫远徵和宫尚角也会受牵连。正僵持间,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寒鸦柒眼中闪过狠厉,突然抬手捂住她的口鼻。
一股麻意迅速从鼻腔蔓延至四肢,苏见晚的意识渐渐模糊,最后只看到寒鸦柒眼底势在必得的笑意,以及他贴在她耳边的低语:“乖乖跟我走,我会让你比在宫门更风光。”
再次醒来时,苏见晚躺在柔软的锦榻上,周遭是陌生的房间。
雕花窗棂紧闭,空气中仍飘着那股冷香,手腕被一根银色锁链拴着,另一端固定在床柱上。她挣扎着坐起身,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引来了门外的脚步声。
寒鸦柒推门而入,已摘了面罩。他生得一副俊朗面容,却带着阴鸷的邪气,手中端着一碗汤药:“醒了?喝了它,对你的身子好。”
“这是哪里?你到底想干什么?”苏见晚往后缩了缩,警惕地盯着他。
“无锋的一处据点,安全得很。”
寒鸦柒将药碗递到她面前,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我要你留在我身边。宫门那些人,不过是把你当棋子,只有我能给你真心。”他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动作突然变得温柔,“从见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该是我的。”
苏见晚偏头躲开,指尖摸到枕头下的发簪——那是宫尚角偷偷还回她发间的银簪,此刻成了唯一的武器。“你可知我是宫尚角的人?他定会派人找我,无锋若留着我,只会引火烧身。”
寒鸦柒低笑出声,俯身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宫尚角?他连选亲都不敢应,怎敢与无锋为敌?至于宫远徵,一个未及冠的毛孩子,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的拇指摩挲着她的唇瓣,眼神炽热而偏执,“你放心,我会护着你。但你若是敢逃,或是想着宫门的人……”
他猛地收紧力道,苏见晚疼得蹙眉。寒鸦柒却突然松开手,替她拭去嘴角的红痕,语气又软下来:“别逼我对你动手。乖乖听话,我什么都给你。”
与此同时,徵宫药房内已是一片混乱。宫远徵将药篓摔在地上,药草散落一地,眼神慌乱地抓住侍卫:
“你说什么?她去了后山就没回来?角宫的人呢?他们是怎么巡逻的!”
侍卫战战兢兢地回话:“三少主,后山刚发现打斗痕迹,还有……还有无锋的令牌。”
“无锋!”宫远徵脸色瞬间惨白,抓起桌上的剑就往外冲,“我去找她!”
刚到前山,就撞见宫尚角带着侍卫赶来。他一身墨袍染了尘土,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远徵,别冲动,无锋行事诡秘,我们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宫远徵红了眼眶,声音带着哭腔,“那是苏见晚!她要是出事了怎么办?都怪我,我不该让她一个人去后山的!”他猛地推开宫尚角,“我自己去找!就算把旧尘山谷翻遍,我也要找到她!”
宫尚角看着弟弟狂奔的背影,握紧了拳头。掌心的银簪硌得他生疼,眼底翻涌着滔天怒火——他早该派人跟着她的。“传令下去,角宫全员出动,封锁所有离开旧尘山谷的路口,务必找到苏姑娘!”
而此刻的苏见晚,正盯着寒鸦柒离去的背影,指尖紧紧攥着银簪。
锁链的冰凉顺着皮肤蔓延,她却毫不在意——她能感觉到,宫远徵的慌乱,宫尚角的怒火,还有寒鸦柒的偏执,正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叮——检测到宫远徵执念值降至40%,担忧值突破95%;检测到寒鸦柒对宿主好感度90%,占有欲85%。”
苏见晚唇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意。寒鸦柒的一见钟情与强制禁锢,或许正是能促进破除宫远徵的执念。但她也清楚,这场博弈已然升级,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门外传来寒鸦柒的脚步声,苏见晚迅速躺回床上,闭上双眼。她能感觉到他坐在床边,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发丝,带着疯狂的迷恋。
“别想着逃,”寒鸦柒低声呢喃,“你逃不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