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云从宗祠回到府中,未及歇息便径直前往城郊的夏氏农庄。此时的农庄早已褪去往日的静谧,百余亩试验田被划分得整整齐齐,田埂上插着写有“番薯”“土豆”字样的木牌,数十名精挑细选的佃户正穿着厚实的棉袄,手持特制的铁铲小心翼翼地挖掘着。
“公子,您可来了!”农庄管事见夏青云到来,连忙上前躬身禀报,语气中难掩激动,“按慧妃娘娘当年定下的法子,还有老爷这些年的悉心照管,我们分三批种植,第一批番薯已于上月成熟,晒干后净重足足有三千二百斤,平均亩产竟达八百斤;土豆晚种半月,如今刚挖完,鲜重逾五千斤,亩产超一千二百斤!”
管事说着,让人抬来两个大竹筐,筐中堆满了饱满的番薯与圆滚滚的土豆。夏青云俯身拿起一个拳头大的土豆,指尖触到粗糙的外皮,心中感慨万千——这两种神奇的粮种,并非父亲夏威寻来,而是五年前妹妹夏冬春尚未入宫时,在京城街市闲逛偶然所得。那日她途经西市,见一位异域商人摆摊售卖奇特根茎,听闻这“番薯”“土豆”耐旱耐贫瘠、产量极高,便当即重金买下所有种子,还细细打听了种植要领。后来她入宫为妃,便将粮种与种植笔记一并托付给父亲,叮嘱他务必好生培育,若能成功,便是惠及万民的大事。这些年,夏威谨遵女儿嘱托,亲自坐镇农庄改良土壤、摸索种植节律,总算不负所望。
“把样本装好,送去府中粮仓封存,每一批的产量、晾晒程度都要详细记录,一丝一毫都不能出错。”夏青云语气严肃,“另外,让账房先生核算清楚,这两种作物的耐旱性、适应性,以及磨成粉后的储存时长,这些数据都要写进献呈的奏折里——这是妹妹当年慧眼识珠,又托付父亲悉心培育的心血,绝不能有半分疏漏。”
佃户们围在一旁,看着筐中堆积如山的粮种,脸上满是震惊。一名年长的佃户搓着手感叹:“公子,活了大半辈子,从没见过这么高产的庄稼!还是慧妃娘娘有福气、有远见,当年逛街都能淘到这宝贝粮种,顶着非议让老爷试种,如今看来,这番薯埋在土里就能长,土豆更是不用费心思照料,要是能在全国推广,咱老百姓再也不用愁饿肚子了!”
人群中响起一片附和声,有佃户指着田垄笑道:“前几日天旱,隔壁村的麦子都蔫了,就咱这试验田的番薯藤还绿油油的!老爷说这是慧妃娘娘当年特意叮嘱的‘浅种深培’法,他每日都来田埂上盯着,教我们挖沟灌溉、松土保墒,真是把娘娘的嘱托刻在心上了!”夏青云闻言微微一笑,他要的正是这种效果。待献呈之日,不仅要让皇上看到粮种的高产,更要让满朝文武知晓这背后夏冬春的慧眼独具与夏威的尽心尽责,为夏家抬旗增添最有力的筹码。
与此同时,夏府西跨院的书房内,一场特殊的“考核”正在进行。二十名通过宗祠初选的族中子弟,正分为两组接受测试:文组在案前挥毫泼墨,撰写关于农桑、吏治的策论;武组则在院中演练拳脚兵器,由夏青云特意请来的退役将军亲自考评。
“你的策论提到‘番薯可济荒年’,见解尚可,但缺乏实操细节。”夏青云拿起一篇策论,看向堂下的年轻子弟,“明日随我去农庄,亲眼看看慧妃娘娘当年逛街发现粮种后,亲手写下的种植规程,把灌溉、施肥、虫害防治的实际情况补充进去,日后入朝为官,方能知行合一,不辜负娘娘的心血。”
另一旁的练武场上,一名身材魁梧的子弟演练完一套枪法,将军颔首赞许:“筋骨尚可,枪法也熟练,但临阵对敌需懂变通。往后每日寅时来此,我教你实战技巧。记住,你们是要为慧妃娘娘和未来的皇子保驾护航的,不仅要武艺高强,更要懂得审时度势,不辜负娘娘当年为家族铺路的远见。”
而在瓜尔佳府,工部尚书瓜尔佳·鄂敏正对着一堆账册细细核算。他将近年主持修缮河道、改良农具的政绩逐一整理,尤其突出了与夏威合作试验粮种的部分,字里行间着重颂扬夏冬春“身居闺阁而心系天下”,逛街偶遇便觅得救世粮种,以及夏威“不负爱女所托,躬身田间”的实干精神。“来人,把这份政绩册送到夏府,让夏威过目。”鄂敏放下毛笔,眼中闪过一丝精明,“夏家抬旗,核心在慧妃娘娘的圣宠与奇功,夏威的尽心辅佐是助力,我瓜尔佳氏顺势推波,方能实现双赢,这步棋,走对了。”
几日后,夏府粮仓内,粮种已按品类、批次分装完毕,贴上了详细的标签,注明了种植时间、地块条件、产量数据。账房先生将汇总好的统计册呈给夏威:“老爷,番薯晒干后共入库三千一百八十斤,土豆鲜储五千零三十斤,经测算,若大规模种植,番薯亩产可达七百至八百斤,土豆亩产一千至一千二百斤,远超当前水稻、小麦的产量。这些数据,都是严格按照慧妃娘娘当年留下的观测标准记录的,绝无半分虚言。”
夏威接过统计册,指尖抚过密密麻麻的字迹,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他抬头看向夏青云与瓜尔佳氏,沉声道:“粮种筹备就绪,人才选拔也已初见成效,鄂敏大人那边也已备好助力。宫中传来消息,娘娘胎象已足月,随时可能临盆——待冬春诞下皇子的当日,便是献呈的最佳时机,届时,我将亲自带着粮种与统计册入宫面圣,细说冬春当年逛街发现粮种的奇遇,以及这五年培育之路的艰辛与成效,以这份惠及万民的功绩,为皇子庆生,也为夏家抬旗铺路。”
夏青云点头应诺,心中已有了周全的打算:“父亲放心,我已让入选的子弟提前学习朝堂礼仪与粮种相关知识,尤其是妹妹当年逛街发现粮种、托付培育的始末,让他们烂熟于心,待献呈之后,便可按其所长举荐入朝或入军,成为真正能为家族、为娘娘与皇子所用的栋梁。”
瓜尔佳氏也补充道:“家中已备好厚礼,分送朝中几位交好的大臣,届时他们定会在皇上面前着重提及慧妃娘娘逛街觅粮种的远见、老爷尽心培育的功绩,恰逢皇子降生的吉时,双喜临门,抬旗之事必能水到渠成。”
暖阁内,灯火通明,粮种的清香与墨香交织在一起。夏家与瓜尔佳氏的联动已然密不透风,从夏冬春逛街偶得粮种、夏威受托悉心培育,到详实统计产量、族中子弟的选拔培养、朝堂之上的提前铺垫,每一步都精心谋划。而深宫中的夏冬春,每日都会收到家中送来的粮种进展书信,看着字里行间熟悉的种植细节与振奋人心的数据,腹中胎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期待,胎动愈发有力。她轻轻抚摸着小腹,眼中满是笃定——这场关乎家族兴衰与皇子未来的博弈,已万事俱备,只待她诞下麟儿的那一刻,便以粮种献呈之礼,奏响胜利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