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里的夏天

《水花里的夏天》

一、被防晒霜攻占的储物柜

七月的太阳把柏油路晒得发软，水上乐园的入口处飘着消毒水和西瓜味汽水的混合香气。手冢国光站在储物柜前，看着不二周助从帆布包里掏出瓶身印着小熊图案的防晒霜，正对着说明书研究怎么打开。

“需要帮忙吗？”手冢的声音被热风烘得有点闷，他刚把运动背包塞进柜子，金属柜门被晒得发烫，碰一下都觉得指尖发麻。

不二举着防晒霜转过身，浅棕色的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额角像片柔软的羽毛：“这个按压泵好像卡住了。”他用力按了两下，防晒霜突然“噗”地挤出一大坨，正好糊在他鼻尖上，活像只沾了奶油的猫。

手冢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抽了张湿巾递过去：“我来吧。”他拧开盖子看了看，发现是泵头没旋开，简单转了半圈就恢复了正常。冰凉的白色膏体挤在掌心，带着淡淡的柑橘香，他往自己胳膊上抹了点，又把瓶子递给不二。

“谢谢啦，手冢。”不二对着镜子擦掉鼻尖的防晒霜，手指在脸颊上轻轻打圈，“听说这里的‘彩虹滑道’特别刺激，等会儿我们去排队？”他从包里翻出张皱巴巴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了好几个项目，“还有那个造浪池，下午三点会有浪，我们可以去漂着。”

手冢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想起早上出门前母亲塞给他的防水手机袋：“注意安全。”他把手机袋挂在脖子上，又检查了一遍储物柜的锁——密码是不二的生日，昨天晚上他特意调的，怕自己记不住那些随机数字。

换好泳衣出来时，不二正站在镜子前系泳裤的绳结。他穿了条浅蓝色的泳裤，裤脚绣着小小的波浪图案，转过身时，手冢才发现他后颈有颗小小的痣，平时被头发遮住，此刻在灯光下看得格外清楚。

“手冢你看，”不二突然举起手腕，上面戴着串彩色的塑料珠子，“刚才在门口买的，说能带来好运。”他晃了晃手腕，珠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要不要戴？”

手冢摇了摇头，却在不二往他手里塞了颗薄荷糖时，乖乖含进了嘴里。冰凉的甜味在舌尖散开，压下了些许燥热，他看着不二蹦蹦跳跳往园区里跑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夏天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二、彩虹滑道上的尖叫

彩虹滑道的队伍排得像条长龙，阳光透过彩色的塑料管道，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斑。不二站在手冢前面，时不时回头跟他说两句话，指尖无意识地数着前面的人数：“还有七个就到我们了，手冢你怕不怕？”

“不怕。”手冢的回答简洁干脆，目光却落在滑道入口处的警告牌上——“体重限制50-90公斤”，他悄悄瞥了眼不二的背影，心想以对方的轻巧程度，应该不会有问题。

轮到他们时，工作人员递过来两个彩色的充气垫：“两个人可以一起滑，抓好前面的扶手哦。”

不二眼睛一亮，立刻拉着手冢的胳膊爬进管道：“我们一起！”他把充气垫铺好，拍了拍后面的位置，“手冢你坐后面，我坐前面。”

手冢刚坐稳，就感觉不二的后背轻轻靠在了他的膝盖上。管道里很暗，只有顶部的透气孔透进点光，能闻到淡淡的塑料味。他伸出手，轻轻抓住充气垫两侧的扶手，指尖触到不二抓着扶手的手背，带着点潮湿的凉意。

“准备好了吗？”工作人员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准备好了！”不二的声音里满是兴奋。

下一秒，充气垫突然往下一滑，失重感瞬间袭来。不二的尖叫声在狭窄的管道里回荡，手冢能感觉到他抓着扶手的手在微微颤抖，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平时在网球场上冷静从容的人，此刻像个第一次坐过山车的小孩。

管道时而向左时而向右，彩色的光斑在眼前飞速掠过，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不二的笑声。手冢的心跳有点快，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不二的后背一直紧紧贴着他的膝盖，偶尔转弯时，对方的肩膀会轻轻撞在他的胳膊上，带着点让人安心的温度。

快到出口时，管道突然变得笔直，充气垫以更快的速度俯冲下去。不二的尖叫声拔高了八度，下意识地往后靠，脑袋正好撞在手冢的下巴上。

“唔！”手冢闷哼一声，下巴传来一阵钝痛。

“对不起对不起！”不二的声音里带着点慌乱，还没等他再说什么，充气垫就“噗通”一声滑进了水池，溅起的水花打了两人满脸。

手冢抹了把脸上的水，看见不二正趴在充气垫上笑，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还笑？”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下巴，却在触到对方肩膀时，顺势帮他把粘在脸颊上的头发捋到了耳后。

“手冢你的表情好严肃啊。”不二坐起来，伸手碰了碰他的下巴，“没撞疼吧？”他的指尖带着水的凉意，轻轻碰了两下就缩了回去，像只受惊的小兽。

“没事。”手冢别过脸，耳尖却悄悄泛起红色。水池里的水很凉，漫过脚踝时带着舒服的触感，他看着不二在水里扑腾着往岸边游的背影，突然觉得刚才的撞击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三、造浪池里的漂浮

下午三点的造浪池像个沸腾的游乐场，震耳欲聋的音乐混着人们的尖叫声，浪头一波接一波地涌来。不二抱着个巨大的充气独角兽，正试图把它推到手冢面前：“你也来趴着？这个独角兽超舒服的。”

手冢摇了摇头，他更习惯脚踏实地的感觉。但他还是站在不二身边，帮他稳住被浪头推得东倒西歪的独角兽：“抓紧了。”

“知道啦。”不二趴在独角兽上，双脚在水里轻轻蹬着，像只悠闲的小鸭子。浪头涌来时，他就随着独角兽一起起伏，偶尔被浪拍得呛到水，也只是笑着抹把脸，继续和旁边的小孩比赛谁漂得更远。

手冢站在齐腰深的水里，看着不二被浪推到自己面前，又被浪带回去，像个来回摆动的钟摆。阳光洒在水面上，晃得人睁不开眼，不二的笑声混在水声里，清脆得像风铃。

“手冢！过来！”不二突然朝他招手，示意他靠近些。

手冢往前走了两步，刚站稳就被一个大浪拍得后退了半步。不二趁机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独角兽这边拉：“你也试试嘛，闭着眼睛就不怕了。”

手冢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水里。他扶住独角兽的角，才勉强稳住身形，却发现自己离不二只有半步的距离——对方的睫毛上挂着水珠，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鼻尖上还沾着点池水的反光。

“你看，是不是很舒服？”不二松开他的手腕，转而拍了拍独角兽的背，“像在天上飞一样。”

手冢没说话，只是看着他随着浪头轻轻起伏的样子。有小孩从旁边游过，不小心撞到了独角兽，不二笑着躲开，却在转身时，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手冢的腰侧。

“痒！”手冢下意识地缩了缩，惹得不二笑得更欢了。

“原来手冢怕痒啊。”不二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伸手想去挠他的胳肢窝，却被手冢抓住了手腕。两人的手都浸在水里，带着点潮湿的温热，指尖相触时，像有电流轻轻窜过。

浪渐渐小了，造浪池里的人们开始往岸边走。不二把独角兽的气放掉，折成小小的一团塞进包里：“去吃点东西吧？我看到那边有卖章鱼小丸子的。”

手冢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岸边走。脚下的沙子有点硌脚，不二却走得很轻快，时不时回头等他一下，塑料珠子在手腕上叮当作响。阳光把他们的影子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紧紧挨在一起，像两只刚从水里游上岸的企鹅。

四、水枪大战与夕阳

园区深处有片专门玩水枪的区域，五颜六色的水枪挂在架子上，旁边的水池里漂着各式各样的水球。不二拿起一把蓝色的水枪，对着手冢比划了一下：“要不要来一局？”

手冢看着他眼里闪烁的狡黠光芒，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刚拿起一把黑色的水枪，就被不二滋了一脸水：“偷袭成功！”对方笑着转身就跑，蓝色的身影在人群里穿梭，像条灵活的鱼。

“不二周助。”手冢抹了把脸上的水，眼里却带着笑意。他往水枪里灌满水，朝着不二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水枪的水流“滋滋”地喷射着，混着人们的笑声在空气里炸开。不二躲在一个巨大的充气蘑菇后面，探出头来朝手冢做了个鬼脸，刚想再次开枪，就被手冢从侧面滋了一身水。

“啊！”不二夸张地叫了一声，转身绕到蘑菇的另一边，手里的水枪却没停，对着手冢的方向胡乱喷射。水柱溅在地上，也溅在彼此的身上，冰凉的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滑，带来阵阵清爽。

追逐间，两人跑到了一片没人的树荫下。手冢靠着树干喘气，看着不二也扶着膝盖大口呼吸，蓝色的泳裤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头发像刚洗过一样。

“不玩了不玩了。”不二摆了摆手，把水枪放在地上，“再玩下去就要脱水了。”他从包里掏出两瓶冰水，递了一瓶给手冢，“补充点水分。”

手冢接过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驱散了刚才的燥热，他看着不二仰头喝水的样子，喉结轻轻滚动，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里，像条小小的溪流。

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水上乐园的灯光次第亮起，像撒在水面上的星星。两人坐在岸边的长椅上，看着远处的过山车在夜色里划出明亮的弧线，偶尔有晚风吹过，带着水的凉意。

“今天玩得开心吗？”不二侧过头问，眼睛里映着远处的灯火。

“嗯。”手冢点头，想起彩虹滑道上的尖叫，造浪池里的漂浮，还有刚才的水枪大战，每一个瞬间都像浸在水里的糖，甜得恰到好处。

不二突然从包里掏出个小小的贝壳手链，递到手冢面前：“给你的，在沙滩上捡的。”贝壳被打磨得很光滑，串在彩色的绳子上，“虽然没有我的珠子好看，但也是纪念品。”

手冢接过来，仔细地戴在手腕上。贝壳贴着皮肤，带着点微凉的触感，他看着不二手腕上的塑料珠子，突然觉得这两个看起来不太搭的饰品，此刻却格外和谐。

“走吧，该回家了。”手冢站起身，向不二伸出手。

不二把手放进他的掌心，跟着站起来。两人的手都带着水汽，握在一起时有点滑，却握得很紧。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慢慢移动，像在写一首关于夏天的诗。

水上乐园的音乐还在远处回荡，夹杂着零星的笑声和水声。手冢看着身边蹦蹦跳跳的不二，突然觉得，最好的夏天，大概就是这样——有阳光，有水花，有玩闹，还有身边这个人，笑得像颗被水泡过的糖，甜得让人舍不得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