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风波平息后的那几天，社团活动室里总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贺峻霖的“最佳创意奖”证书被他小心翼翼地放在花架最上层，旁边摆着那盆开花的向日葵，阳光照下来时，证书上的金边和花瓣的金黄交相辉映，倒比一等奖的空缺位置更惹眼。
宋亚轩还是常坐在窗边的位置修图，但目光落在屏幕上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总会不自觉地看向贺峻霖——看他给多肉换盆时皱起的眉头，看他对着电脑研究修图教程时微微嘟起的嘴，看他被社员打趣时红着脸摆手的样子。
心里像揣了颗发潮的种子，在某个不注意的瞬间，悄悄发了芽，藤蔓顺着血管往上爬，缠得心脏微微发紧。
他开始更频繁地制造“偶遇”。早上故意绕远路经过贺峻霖班级的走廊，就为了看他趴在桌子上补觉的侧脸；中午去食堂打饭，会算好时间排在他后面，听他和同学讨论今天的菜式；放学收拾书包的动作放慢半拍，就等那个清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宋亚轩，走了吗？”
贺峻霖好像没察觉他的小心思，依旧像以前一样拉着他去看新冒芽的绿植，塞给他各种口味的糖果，叽叽喳喳地分享班里的趣事。只是偶尔，当宋亚轩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时，他会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耳根悄悄泛红，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
这种若即若离的距离，像隔着层磨砂玻璃，看得见轮廓，却摸不清真实的温度，让宋亚轩心里的藤蔓长得更疯了。
周五下午的社团活动，社长提议去学校后山拍晚霞。秋天的晚霞总是格外绚烂，绯红色的云絮铺满天空，像被打翻的颜料盘。
后山的石板路有点陡，贺峻霖走在前面，手里拿着相机，时不时停下来拍路边的野果。宋亚轩跟在后面，目光落在他晃动的书包带上，忽然想起上次在郊外背他的场景——那时他的心跳得像要炸开，现在想来，原来有些情愫早就藏不住了。
贺峻霖“你看这颗果子，红得像小灯笼。”
贺峻霖蹲在路边，举着相机对着一颗野果拍个不停。夕阳落在他的发顶，镀上一层金边，宋亚轩忍不住举起相机，对着他的背影按下快门。
贺峻霖“又偷拍我。”
贺峻霖头也不回地说，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宋亚轩愣了一下，脸颊有点热宋亚轩“拍风景，不小心把你拍进去了。”
贺峻霖转过身，冲他挑了挑眉贺峻霖“是吗？那我可得好好看看，我的‘风景’好看吗？”
他凑过来要看相机，宋亚轩下意识地往后躲，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呼吸交缠在一起。贺峻霖的眼睛很亮，里面映着晚霞的颜色，像盛着半片天空。宋亚轩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慌忙把相机背到身后宋亚轩“还没修，不好看。”
贺峻霖看着他慌乱的样子，忽然笑了，转身往山顶跑贺峻霖“那我去山顶等你，看谁拍的晚霞更好看。”
看着他跑远的背影，宋亚轩松了口气，手心里全是汗。他低头看了看相机里的照片，贺峻霖的背影在晚霞里被拉得很长，像个跳跃的音符。他轻轻叹了口气，原来喜欢一个人，连偷拍都这么小心翼翼。
山顶的风很大，吹得人头发乱飞。贺峻霖站在一块大石头上，举着相机对着天空，裙摆被风吹得鼓鼓的。宋亚轩走到他身边，并肩看着远处的晚霞——云层被染成了橘红、玫粉、淡紫，层层叠叠，像幅流动的画。
贺峻霖“真好看。”
贺峻霖轻声说，眼睛里映着漫天霞光。
宋亚轩“嗯。”
宋亚轩的目光却落在他的侧脸上，晚霞的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比天边的云还要温柔。
贺峻霖“宋亚轩”
贺峻霖忽然转过头贺峻霖“你说……人为什么会喜欢拍照啊？”
宋亚轩“大概是想留住一些瞬间吧。”
贺峻霖“那你最想留住的瞬间是什么？”
贺峻霖追问，眼睛亮晶晶的，像在期待一个答案。
宋亚轩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着贺峻霖的眼睛，那句“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瞬间”差点脱口而出。但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宋亚轩“大概是……看到很美的风景的时候。”
贺峻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转过头，重新看向晚霞贺峻霖“也是，好看的风景确实值得留住。”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都没再说话，只是各自举着相机拍晚霞。风把贺峻霖的碎发吹到脸上，他抬手去捋，指尖划过脸颊的动作被宋亚轩定格在相机里。照片里，晚霞的光落在他的指尖，像在触碰一片易碎的云。
下山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石板路凹凸不平，贺峻霖走得有点急，差点绊倒。宋亚轩伸手扶了他一把，手掌碰到他的腰侧，两人都像触电似的顿了一下。
宋亚轩“小心点。”
宋亚轩的声音有点哑。
贺峻霖“嗯。”
贺峻霖低着头，声音小小的。
走到山脚时，贺峻霖忽然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颗糖，是宋亚轩喜欢的薄荷味。贺峻霖“给你。”
宋亚轩接过糖，指尖碰到他的手，暖暖的。宋亚轩“谢谢。”
贺峻霖“那天……”
贺峻霖忽然开口，又停住了，好像在斟酌词句贺峻霖“就是去学生会那天，你为什么……那么帮我啊？”
宋亚轩捏着那颗糖，塑料包装在指尖微微作响。他想说“因为我喜欢你”，但看着贺峻霖带着疑惑的眼睛，又把话咽了回去。宋亚轩“我们是朋友啊。”
贺峻霖“朋友……”
贺峻霖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贺峻霖“对，我们是朋友。”
他转身往校门口走，脚步好像比平时快了些。宋亚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那棵藤蔓忽然有点疼。他知道，“朋友”这两个字像道透明的墙，把他想说的话都挡在了里面。
走到校门口，贺峻霖忽然回过头贺峻霖“周末要不要去我家？我奶奶留下的那本种花笔记，我找着了，想给你看看。”
宋亚轩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宋亚轩“好啊。”
看着贺峻霖跑远的背影，宋亚轩剥开那颗薄荷糖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里的那点涩。他知道，有些话不能急，有些情愫需要慢慢发酵，就像贺峻霖种的那些花，需要耐心等待，才能等到绽放的那天。
他抬头看了看天，晚霞已经散去，星星开始在天上闪烁。宋亚轩握紧了手里的相机，里面存着贺峻霖的背影、侧脸、笑容，还有他没说出口的喜欢。
也许现在还不是时候，但他愿意等。等那棵心里的藤蔓爬过墙去，等某个合适的瞬间，把所有的涟漪都变成坦诚的星光。
周末很快就到了。宋亚轩站在贺峻霖家的院门口，看着院子里那盆向日葵在阳光下舒展花瓣，忽然觉得，有些等待，或许本身就是种甜蜜的期待。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