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安稳地过了小半年，贝拉升了初中，每天放学都会叽叽喳喳地跟王全和瑞贝卡说学校的趣事，比如班里新转来的同学，比如自己画的画得了奖。王全找了份小区保安的工作，不用加班，每天能按时回家给母女俩做饭；瑞贝卡则在小区门口开了家小杂货店，卖些日用品和新鲜水果，贝拉爱吃的草莓、瑞贝卡喜欢的桔梗花，店里总常备着。

入秋的一个周末，天刚亮，王全就醒了，看着身边熟睡的瑞贝卡，她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无名指上的银戒指在晨光里泛着淡光。他轻轻伸手，把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蹭过她的脸颊，动作轻得像怕惊醒她。

“醒这么早？”瑞贝卡其实早就醒了，感受到他的触碰，睁开眼睛，眼里满是刚睡醒的慵懒，“今天不用上班，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王全笑了，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想起来今天是咱们结婚纪念日，半年前的今天，咱们领了证，还没好好过过呢。我已经跟李阿姨说好了，让她中午帮忙接贝拉放学，咱们上午去游乐园，下午去买你爱吃的韭菜，晚上给你做蒸饺，好不好？”

瑞贝卡的心里一下子暖了，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间，声音轻轻的：“好，都听你的。不过不用麻烦李阿姨，我已经跟贝拉说了，让她今天跟同学去图书馆，晚上咱们再一起吃蛋糕。”

两人收拾好出门时，天刚放晴，路边的梧桐树落了几片黄叶，风里带着秋天的凉意。王全把外套搭在瑞贝卡肩上，又把她的手揣进自己口袋里暖着：“入秋了，风凉，别冻着。”

游乐园里人不多，王全先拉着瑞贝卡去坐了旋转木马，音乐响起时，木马慢慢转动，瑞贝卡坐在木马上，裙摆轻轻飘起，像个小姑娘。王全坐在她旁边的木马上，一直盯着她看，手里还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照，生怕错过她的每一个表情。

“别拍了，”瑞贝卡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伸手挡了挡镜头，“拍这么多，存不下了。”

“存得下，”王全把手机揣进口袋，伸手握住她的手，“以后每年纪念日都拍，等咱们老了，就翻出来看，看你每年都这么好看。”

坐完旋转木马，两人又去坐了摩天轮。摩天轮慢慢升高，整个城市的风景尽收眼底，瑞贝卡靠在王全怀里，看着窗外的风景，突然说：“王全，你还记得吗？以前在监狱里，我每次收到你的信，都盼着能早点出来，跟你一起坐摩天轮，一起看风景，没想到现在真的实现了。”

“记得，”王全抱紧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我也记得，那时候给你写信，总怕你在里面受委屈，怕你忘了我，所以每天都写，写贝拉的事，写家里的事，就是想让你知道，有人在等你回家。”

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王全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瑞贝卡：“本来想等晚上吃蛋糕的时候给你的，现在忍不住了。”

瑞贝卡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银项链，吊坠是一朵小小的桔梗花，下面还挂着一个 tiny 的“全”字。“这是……”

“找朋友打的，”王全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戒指上有你的‘贝’，项链上有我的‘全’，还有你喜欢的桔梗花，这样不管你去哪儿，都能带着我，我也能陪着你。”

瑞贝卡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伸手让他帮自己戴上项链。王全的手指很巧，很快就扣好了搭扣，他低头，吻了吻吊坠，又吻了吻她的锁骨，声音里满是温柔：“瑞贝卡，半年了，我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能娶到你，真好。”

“我也觉得真好，”瑞贝卡转身抱住他，“能嫁给你，能跟你一起过这样的日子，真好。”

下午两人去菜市场买韭菜，路过一家花店，王全又给瑞贝卡买了一束白色桔梗花，还特意让老板多包了几片绿叶，说这样好看。瑞贝卡抱着花，手里提着王全买的韭菜，走在他身边，心里满是踏实——以前她从没想过，幸福可以这么简单，一束花、一把菜、一个身边人，就够了。

回到家，王全去厨房忙活，瑞贝卡则把桔梗花插进花瓶里，放在客厅的全家福旁边，又把项链的吊坠露在衣领外面，时不时摸一下，嘴角总带着笑。她走进厨房，看到王全正弯腰择韭菜，动作熟练，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

“我帮你择，”瑞贝卡走过去，拿起一把韭菜，跟他一起择，“你小心点，别弄到手。”

“放心，”王全侧头看她，看到她衣领外的桔梗花吊坠，眼里满是笑意，“好看，比我想象中还好看。”

两人一边择韭菜，一边聊天，王全说以后等攒够了钱，就把杂货店扩大一点，再雇个人，让瑞贝卡不用那么累；瑞贝卡则说，不用那么麻烦，现在这样就很好，只要一家人在一起，钱够花就好。

傍晚的时候，贝拉回来了，一进门就闻到了韭菜蒸饺的香味，立刻跑到厨房，伸手就要拿一个：“哥，姐姐，好香啊！我可以先吃一个吗？”

“洗手去，”瑞贝卡拍了拍她的手，眼里满是宠溺，“洗了手再吃，还有蛋糕，等你吃了饺子再吃。”

贝拉赶紧跑去洗手，回来的时候，王全已经把蒸饺端上了桌，还摆了一小碟醋。瑞贝卡给贝拉夹了个蒸饺，又给王全夹了一个，自己才拿起一个，咬了一口，韭菜的香味在嘴里散开，还是以前的味道，却比以前更甜——因为身边有他们。

吃完晚饭，王全把提前做好的草莓蛋糕端出来，上面插了一根小小的蜡烛，是“半年快乐”的字样。“虽然不是什么大蛋糕，”王全有点不好意思，“等明年周年，给你做个大的，上面插满桔梗花。”

“不用，”瑞贝卡笑着摇头，“这个就很好，有草莓，有你做的，就很好。”

三人一起吹灭了蜡烛，贝拉吃了两口蛋糕，突然说：“哥，姐姐，下周学校要开家长会，老师说要让爸爸妈妈一起去，你们能去吗？”

王全和瑞贝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笑意。王全摸了摸贝拉的头：“当然能去，哥和姐姐一定去。”

贝拉开心地跳了起来，抱着两人的胳膊，说要给他们画家长会穿的衣服，然后就跑回房间忙活去了。客厅里只剩下王全和瑞贝卡，王全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瑞贝卡靠在他胸口，能听到他平稳的心跳声，手里还握着一块没吃完的草莓蛋糕，递到他嘴边：“你也吃，甜不甜？”

王全张嘴咬下，甜意瞬间在嘴里散开，他点头：“甜，比草莓还甜。”

可这份甜，没持续多久，就被一场意外打乱了。

家长会那天，王全和瑞贝卡特意穿了整齐的衣服，瑞贝卡还戴上了那条桔梗花项链，王全则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两人一起送贝拉去学校，走进教室时，老师热情地跟他们打招呼，还夸贝拉学习好，画画也好。

家长会开到一半，教室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女人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照片，看到瑞贝卡，立刻冲了过来，指着她的鼻子大喊：“就是你！瑞贝卡！你害了我丈夫，还害了我的孩子！你这个杀人犯，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

教室里的家长都愣住了，纷纷转头看向瑞贝卡，眼神里满是惊讶和探究。贝拉吓得赶紧躲到瑞贝卡身后，紧紧拉着她的衣服：“姐姐，她是谁？她为什么骂你？”

瑞贝卡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伸手把贝拉护在身后，看着那个女人：“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也没害过任何人，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我是谁？”女人哭了起来，把手里的照片递到瑞贝卡面前，照片上是阿哲，“这是我丈夫阿哲，十年前，他就是被你和王全害死的！我找了你们十年，终于找到你们了！你们把我丈夫还给我！”

王全的眼神一下子冷了下来，挡在瑞贝卡前面，看着那个女人：“阿哲的死是意外，当年的事，警察已经调查清楚了，瑞贝卡是无罪的，你别在这里造谣，影响孩子。”

“意外？”女人冷笑一声，眼泪掉得更凶了，“什么意外？他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意外死？肯定是你们害了他！我已经把你们的事告诉学校了，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们是杀人犯，你们的孩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贝拉听到“杀人犯”“不是好东西”，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紧紧抱着瑞贝卡的腿：“姐姐，我不是坏孩子，哥和姐姐也不是杀人犯……”

瑞贝卡心疼地把贝拉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眼神却冷得像冰，看着那个女人：“阿哲的死，当年有流浪汉作证，有警察调查，是他自己持刀伤人，意外撞到机器上，跟我们无关。你要是不信，可以去派出所查档案，别在这里伤害我的孩子，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你还想害我？”女人情绪更激动了，伸手就要去抓瑞贝卡的头发，王全立刻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把她推开：“别动手！有话好好说，别伤害孩子！”

女人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地上，哭得更凶了，嘴里还不停喊着“杀人犯”“偿命”。老师赶紧走过来，一边安抚女人，一边让其他家长带着孩子先离开，然后把王全、瑞贝卡和贝拉带到了办公室。

“王全先生，瑞贝卡女士，实在对不起，”老师叹了口气，“这位是阿哲的妻子林秀，她昨天找到学校，说要找你们，我没多想，没想到她会在家长会上闹成这样。”

“我们知道这不怪你，”瑞贝卡抱着贝拉，轻轻擦着她的眼泪，“只是希望她别再伤害孩子，当年的事，我们愿意跟她解释清楚。”

林秀坐在旁边，情绪渐渐平复了一些，看着瑞贝卡怀里的贝拉，眼里满是复杂：“我知道贝拉是无辜的，可我丈夫也是无辜的，他只是想替朋友报仇，怎么就会死？我找了你们十年，每天都在想，要是当年他没去找你们，是不是就不会死？”

王全沉默了一会儿，把当年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林秀说了，从阿哲拿着刀要杀他和瑞贝卡，到两人打斗时阿哲意外撞向机器，再到后来警察调查、流浪汉作证，没有丝毫隐瞒。“林女士，当年的事，我们也很抱歉，阿哲的死不是我们想看到的，可我们也是出于自卫。这些年，我们从来没忘记过这件事，也一直愧疚，可我们真的没害他。”

林秀听着，眼泪又掉了下来，手里紧紧攥着阿哲的照片，声音里满是绝望：“我知道了，这些年，我一直活在仇恨里，以为找到你们，就能替我丈夫报仇，可现在看来，是我错了。我丈夫……他也是太冲动了。”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瑞贝卡看着她，语气里满是平静，“你要是愿意，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们，我们能帮的，一定会帮。但希望你以后别再提‘杀人犯’这三个字，尤其是在孩子面前，她还小，承受不住。”

林秀点了点头，站起身，对着瑞贝卡和王全鞠了一躬：“对不起，之前是我太冲动了，伤害了你们，也伤害了孩子。以后我不会再打扰你们了，祝你们……好好过日子。”

林秀走后，办公室里安静下来。贝拉靠在瑞贝卡怀里，小声说：“姐姐，哥，你们真的不是杀人犯，对不对？”

“不是，”瑞贝卡摸了摸她的头，眼里满是温柔，“哥和姐姐都不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这么说咱们了，别害怕。”

王全也走过去，把母女俩一起抱进怀里，声音很轻：“别害怕，有哥和姐姐在，会保护好你的，以后咱们好好过日子，谁也别想打扰咱们。”

从学校出来，天已经黑了，风里带着凉意。王全抱着贝拉，瑞贝卡走在他身边，三人慢慢往家走。贝拉靠在王全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手里还攥着瑞贝卡给她买的草莓糖。

“别想太多，”王全看瑞贝卡脸色不好，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林秀已经想通了，以后不会再打扰咱们了，贝拉也会慢慢忘了今天的事，咱们还是好好过日子。”

“我不是担心林秀，”瑞贝卡摇了摇头，“我是担心贝拉，今天的事，肯定会给她留下阴影，以后在学校，要是有同学说她，怎么办？”

“不会的，”王全握紧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坚定，“我明天就去学校跟老师说，让老师帮忙照看一下，要是有同学敢欺负贝拉，我第一个不答应。而且咱们也会陪着她，让她知道，不管发生什么，哥和姐姐都会保护她，她不用害怕。”

瑞贝卡点了点头，靠在王全身边，心里满是踏实。她知道，不管以后再遇到什么事，只要有王全在，有贝拉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接下来的日子，王全果然去学校跟老师谈了，老师也答应会帮忙照看贝拉，班里的同学没有再提那天的事，贝拉慢慢忘了那天的恐惧，又变回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瑞贝卡的杂货店生意越来越好，王全依旧每天按时回家做饭，晚上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悬疑片，吃草莓，偶尔还会一起拼积木，日子平淡却幸福。

冬天来临的时候，第一场雪下了，小区里一片白茫茫。王全早上起来，先把门口的雪扫干净，又给瑞贝卡的杂货店门口铺了防滑垫，怕她滑倒。瑞贝卡起来的时候，看到门口干净的小路，心里暖暖的，走进厨房，看到王全正在给她煮姜茶，锅里还飘着红枣的香味。

“醒了？”王全看到她，笑着把姜茶端到她面前，“刚煮好，趁热喝，驱驱寒。今天雪大，杂货店别开门了，在家陪我和贝拉堆雪人，好不好？”

“好，”瑞贝卡接过姜茶，喝了一口，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全身的凉意，“我去叫贝拉起床，咱们一起堆个大雪人，还要给它戴个草莓形状的帽子。”

贝拉听到堆雪人，立刻从床上爬起来，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拉着王全和瑞贝卡就往楼下跑。三人在小区的空地上堆雪人，王全堆雪人的身子，瑞贝卡堆雪人的头，贝拉则负责给雪人戴帽子、画眼睛，还把自己的草莓玩偶放在雪人的手里，说要让雪人也有草莓。

雪越下越大，落在三人的头发上、肩膀上，把他们都变成了“雪人”。王全看着瑞贝卡，她的脸颊冻得通红，却笑得格外开心，他突然伸手，把她拉进怀里，在雪地里吻了吻她的嘴唇。雪落在两人的脸上，冰凉的，却挡不住彼此的温度。

“哥，姐姐，你们又肉麻了！”贝拉看着他们，捂着嘴偷偷笑，“雪人都看着呢！”

瑞贝卡的脸一下子红了，推开王全，伸手拍了拍他身上的雪：“别闹，孩子看着呢。”

王全笑了，没再逗她，伸手把贝拉抱起来，放在自己肩膀上：“走，咱们去给雪人拍张照，跟咱们的全家福放在一起，好不好？”

“好！”贝拉欢呼起来，伸手抓住王全的头发，笑得格外开心。

瑞贝卡站在旁边，看着父子俩的身影，又看了看身边的雪人，手里还握着王全给她买的桔梗花——虽然冬天的桔梗花不易保存，王全却每天都给她买一束，说要让她每天都能看到喜欢的花。她的心里满是幸福，掏出手机，拍下了这一幕：雪地里，王全扛着贝拉，雪人站在旁边，手里拿着草莓玩偶，远处的路灯在雪地里泛着暖光。

晚上，三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白天拍的照片，贝拉靠在瑞贝卡怀里，王全靠在瑞贝卡身边，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递给瑞贝卡：“喝了牛奶，早点睡，明天雪停了，咱们去买草莓，给你做草莓蛋糕。”

“好，”瑞贝卡接过牛奶，靠在王全怀里，看着墙上的全家福，又看了看手里的照片，眼里满是温柔，“王全，有你和贝拉在，真好。”

“嗯，真好，”王全抱紧她，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以后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不管是下雪还是晴天，咱们都一起过，一起陪贝拉长大，一起慢慢变老，永远不分开。”

瑞贝卡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嘴角带着幸福的笑。窗外的雪还在下，屋里却暖融融的，姜茶的香味、牛奶的香味、草莓的甜味，交织在一起，像他们的日子一样，满是温暖和幸福。

他们的爱情，没有轰轰烈烈的誓言，没有惊天动地的事迹，却在十年的等待里、在枪林弹雨的危险里、在平淡的烟火气里，慢慢沉淀，变成了最坚不可摧的模样。往后的岁月里，不管是春秋还是冬夏，不管是顺遂还是波折，只要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有永远过不完的幸福日子，就有永远拆不散的牵挂与陪伴。这便是他们历经风雨后，最珍贵、也最长久的归宿。

全文完

行呗，周末回来更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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