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定制)

乔乔看时间不早了，又怕她喝多了出事，只好扶着她起身：“走，我送你回家，别在这儿遭罪了。”

顾忆浑身软得像没骨头，全靠乔乔架着才能走，嘴里还在嘟囔：“我没醉……我还能喝……何苏叶，你个大混蛋……”

好不容易把她扶到小区楼下，顾忆腿一软，就顺着长椅滑坐下去，蜷缩成一团，脑袋埋在膝盖里，肩膀一抽一抽的，看着格外难受。

乔乔蹲在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你在这儿坐一会儿，别乱动，我去旁边便利店给你买瓶解酒药，马上回来。”她看了看顾忆的状态，又追问了一句，“你自己能待住吗？要不要我给你找个人过来陪你？”

顾忆抬起头，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含糊地摇了摇头，又突然拔高声音，带着点孩子气的任性冲乔乔喊：“我要吃冰淇淋！巧克力味的！超大份的那种！”

乔乔被她突如其来的要求逗得无奈一笑，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眼泪：“知道了知道了，巧克力味超大份，等着我，马上给你带回来。”

顾忆这才满意地点点头，重新蜷缩回长椅上，嘴里还在小声念叨：“要巧克力的……不许骗我……”

乔乔放心不下，又叮嘱了两句“别乱跑”“有人跟你说话别理”，才转身快步往不远处的便利店跑去。夜色渐浓，小区里的路灯投下昏黄的光，把顾忆的影子拉得很长，她蜷缩在长椅上，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动物，孤零零地等着解酒药和那支心心念念的巧克力冰淇淋。

便利店的冷柜里，乔乔挑了支最大份的巧克力脆皮冰淇淋，又顺手拿了盒解酒糖，结完账就往回赶。远远就看见长椅上的身影没动，只是脑袋歪着靠在椅背上，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能看到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像沾了晨露的蝶翼。

“喏，你的巧克力冰淇淋。”乔乔把冰淇淋递过去，又拆开解酒糖塞到她手里，“先吃颗糖垫垫，别空腹吃太冰的。”

顾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冰淇淋的瞬间眼睛亮了亮，一把抓过来撕开包装，不管不顾地咬了一大口。冰凉甜腻的巧克力酱在舌尖化开，混着脆皮的坚果碎，苦涩的酒意好像被压下去了些，可心里的委屈却翻涌得更厉害，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冰淇淋上，融出小小的水痕。

“难吃死了……”她含着哭腔嘟囔，却又狠狠咬了一大口，嘴角沾着巧克力酱，像只委屈的小花猫。

乔乔坐在她身边，看着她一边哭一边吃冰淇淋的样子，心里又心疼又好笑，只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顺气：“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要是觉得委屈，就再骂骂何苏叶，别憋在心里。”

“我才不骂他！”顾忆梗着脖子反驳，眼泪却掉得更凶，“他有什么好骂的……他就是长得帅，就是记得我爱吃什么，就是……就是让我忘不了……”

话音刚落，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温润嗓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担忧：“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儿吃冰淇淋？”

顾忆和乔乔同时回头，就看见何苏叶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穿一件黑色连帽外套，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他好像是刚从外面回来，头发上还带着点夜风的凉意，手里拎着个医药箱，眼神落在顾忆身上，满是心疼和紧张。

顾忆的身体瞬间僵住，嘴里还含着一口冰淇淋，眼睛瞪得溜圆，忘了咀嚼也忘了吞咽。这个时间点，他怎么会在这里？！

乔乔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挡在顾忆面前——她现在这副又哭又醉、嘴角还沾着巧克力酱的样子，也太狼狈了，怎么能被正主撞见？

可何苏叶已经快步走了过来，在顾忆面前蹲下，视线与她平齐。他没提她哭肿的眼睛，也没笑她嘴角的巧克力酱，只是伸手轻轻碰了碰她手里的冰淇淋，声音放得极柔：“这么凉，吃多了会胃疼，你本来肠胃就不好。”

他的指尖带着凉意，碰到冰淇淋包装的瞬间，顾忆像触电般缩回手，脸颊唰地一下涨红，酒意醒了大半。她胡乱抹了把嘴角的巧克力酱，含糊道：“要你管……”

“我不管谁管？”何苏叶看着她眼底未干的泪痕，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语气带着点固执的温柔，“这么晚了不回家，蹲在这里喝醉酒吃冰淇淋，就不怕着凉？”

乔乔看着两人之间暗流涌动的氛围，识趣地站起身：“那个……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点事，顾忆就交给你了。”她拍了拍顾忆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别硬撑”，然后转身快步离开，还不忘顺手把空的解酒糖盒子带走，给两人留足空间。

长椅上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个，夜色安静得能听到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顾忆别过脸，不敢看他的眼睛，手里的冰淇淋已经化了大半，巧克力酱顺着手指往下淌，黏糊糊的。

何苏叶从医药箱里拿出纸巾，伸手想帮她擦手，却被她躲开。他没气馁，只是把纸巾递到她面前，声音依旧温和：“擦擦吧，都弄脏了。”

顾忆抿着唇，接过纸巾胡乱擦着手指，心里乱糟糟的。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总是能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他是不是一直在跟着自己？

“我不是故意跟着你，”何苏叶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解释，“我刚从外公家回来，路过这里看到你蹲在这儿，就过来看看。”他顿了顿，补充道，“我知道你今天复诊完可能心里不舒服，本来想给你发消息问问，又怕你不想理我。”

顾忆的动作一顿，心里的委屈突然像决堤的洪水，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带着哭腔质问他：“发消息？你还好意思说发消息！当年我在德国，天天给你发消息、发邮件，告诉你我过得怎么样，告诉你我想你，可你呢？一条都没回！何苏叶，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

何苏叶闻言，脸上的温柔瞬间凝固，整个人愣在原地，眼神里满是错愕和茫然：“你给我发过消息？我从来没收到过啊。”

“你还装！”顾忆气得发抖，眼泪掉得更凶，“我用微信、QQ、邮箱，甚至还托同学给你带过话，你都告诉我没收到？你当我是傻子吗？”

“我没有装，是真的没收到。”何苏叶的语气急切起来，伸手想去拉她的手，这次顾忆没有躲开。他紧紧握着她微凉的手，眼神真挚又焦急，“当年你走后没多久，我妈病情突然加重，我天天在医院守着，手机不小心丢了，QQ和微信的密码也忘了。后来我想找回账号，却发现绑定的手机号已经注销了。邮箱我也登过，可里面全是医院的通知和项目邮件，根本没有你的信息。”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点沙哑和懊悔：“我托很多同学问过你的联系方式，可大家都不知道你在德国的地址和电话。我以为你是故意不联系我，以为你在那边开始了新的生活，不想再被我打扰。这些年，我一直活在自责和遗憾里，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给我发过那么多消息。”

顾忆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底的焦急和懊悔，不像是装出来的。她心里的怨气好像被戳破了一个洞，慢慢泄了出去，只剩下满心的茫然和难以置信：“真的……真的没收到？”

“真的没有。”何苏叶用力点头，伸手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又小心翼翼，“对不起，顾忆，是我太没用，没能保护好我们的联系方式，让你一个人在异国他乡受了那么多委屈。”

他轻轻把她拥进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带着深深的愧疚：“当年我没跟你去德国，不仅是因为项目，还是因为我妈病重，我不能丢下她和外公。我知道你的性子我怕告诉你真相，你会放弃留学的机会留下来陪我，那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以为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就去找你，可没想到，我们竟然因为这些误会，错过了这么多年。”

顾忆靠在何苏叶怀里，哭声从压抑的哽咽渐渐变成放声宣泄，泪水浸透了他胸前的布料，带着滚烫的温度。这些年在德国独自熬过的漫漫长夜、学业压力下的崩溃、看到别人成双入对时的孤单，还有对他不告而别的怨恨，都在这一刻随着泪水倾泻而出。何苏叶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像当年在图书馆替她挡住人群时一样可靠，让她忍不住收紧双臂，紧紧抱住他的腰，仿佛怕一松手，这个失而复得的人就会再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