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启城的年祀祭奠渐近,江湖与朝堂的目光皆汇聚于这座帝都。往年的祭奠不过是例行公事,今年却因太子之位的悬而未决,添了几分剑拔弩张的意味。街头巷尾,人人都在揣测明德帝的心思,不知那位沉寂多年的六皇子萧楚河,是否会重新出现在储君候选之列。
白王府内,萧崇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神色沉凝。身旁的谋士轻声问道:“殿下,您觉得陛下此次会立谁为太子?”
“父皇未必会写下六弟的名字。”萧崇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六弟当年为琅琊王仗义执言,虽获罪流放,却也赢得了天下人心。可越是如此,天启城对他而言便越是凶险——朝堂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若真立他为太子,只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或许当年的流放,本就是父皇的保护之策。远离这权力漩涡,总好过在城中步步惊心。”
而赤王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萧羽手持酒杯,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对心腹道:“太子之位,非我莫属。萧楚河?不过是个被流放的弃子,即便回来,也翻不了天。”他眼中闪过阴鸷,“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只需借白王之手牵制他,再寻机一击致命,这最大的敌人,便可不费吹灰之力除去。”
与此同时,离开蓬莱岛的雪松长船正航行在归途之上。海风拂面,沐春风立于船首,望着身旁意气风发的众人,朗声笑道:“咱们皆是少年郎,当有少年志!输时不悲,赢时不谦,手中握剑护所爱,心中有意赴山河,这才是江湖儿女该有的模样!”
雷无桀听得热血沸腾,却忽然皱起眉头,转头看向萧瑟,眼神中满是疑惑:“萧瑟,我一直想问你——当年我初入江湖,误打误撞闯进雪落山庄,那究竟是缘分巧合,还是你早就故意等在那儿?”
萧瑟闻言,放下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浅笑。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望着远方翻滚的浪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归程惊变
萧瑟的白马踏碎晨霜,孤身行在前往天启的官道上。身后雪月城的轮廓渐渐模糊,他腰间的无极棍轻轻晃动,脑海里还回响着萧凌尘愤慨的话语——这些年他隐于江湖收拢琅琊旧部,却发现当年父王获罪的卷宗处处是破绽,连当年的证人都早已离奇失踪。而当他说起异世界亲妹妹时,萧凌尘惊得差点打翻酒坛,反复确认后只拍着他的肩道:“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亲人,日后我都会护着。”
这趟归途,注定杀机四伏。刚行至洛城地界,路边的密林便突然射出数支淬毒弩箭,箭簇破空的锐响直逼耳畔。萧瑟勒马侧身,无极棍旋即脱手,棍身带着浑厚真气横扫,弩箭尽数断裂落地。紧接着,百名黑衣士兵手持长刀冲出,盔甲上的纹样正是萧羽麾下的洛城军。
“永安王殿下,我家将军有令,留你在此地。”领头的副将面色冷硬,长刀直指萧瑟。
萧瑟冷笑一声,翻身上前,无极棍舞得密不透风。他虽未完全恢复巅峰实力,但精妙的招式和对战局的把控依旧惊人,棍影所及之处,士兵纷纷倒地。可对方像是不知疲倦,一波倒下又有一波补上,萧瑟渐渐察觉到不对,这些士兵的招式竟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
与此同时,雪月城内,司空长风指尖按在地图上的洛城标记,眉头紧锁:“程洛英的洛城军只是开胃菜,西南方向的暗河才是硬骨头。”尹落霞手持判官笔,在西南方位圈出红圈:“三姓家主怕是已经带着死士候着了,还有洛青阳,他与萧羽素有勾结,必然会在慕凉城设伏。”话音刚落,她抬手点燃一支绯红色烟花,烟花升空的瞬间,遍布北离的千城之令正式生效,各地依附雪月城的势力纷纷动身,暗中向萧瑟的路线靠拢。
萧瑟解决完洛城军,白马的蹄子已染了血。他刚喘口气,身后便传来兵器相接之声。回头望去,竟是司空千落提着长枪策马而来,枪尖还滴着血,身后跟着几名雪月城弟子。“你别想甩下我!”司空千落勒马站在他身侧,长枪一挺,“我爹说了,要我护你到天启城门。”
萧瑟正要斥责,林中忽然涌出一群黑衣蒙面人,正是暗河的死士。为首三人正是暗河三姓家主,他们呈三角之势包抄而来,刀光剑影间满是杀意。“萧楚河,拿命来偿暗河的债!”苏家家主的软剑如毒蛇吐信,直刺他心口。
司空千落长枪急舞,梨花枪诀使得出神入化,硬生生挡下软剑:“要动他,先过我这关!”萧瑟见状不再犹豫,无极棍与长枪配合,一人守一人攻。可暗河家主的武功实在高强,几招下来,司空千落的手臂便被划伤。
就在这危急时刻,远处传来马蹄声。萧凌尘领着一队琅琊旧部疾驰而至,手中长枪翻飞,瞬间冲破暗河的包围圈:“我说过,琅琊军的人,绝不会让你孤身作战!”旧部们默契十足,很快与暗河死士缠斗在一起。萧瑟趁机运起残存内力,无极棍狠狠砸向苏家家主的丹田,对方惨叫一声,倒飞出去。三姓家主见势不妙,只得率众撤退。
休整之际,司空千落才掏出一封书信:“这是我爹让我交给你的。”信中写着,萧凌尘的出现本就是司空长风的安排,他知道唯有琅琊王的遗愿,才能彻底坚定萧瑟回天启的决心。信末还附了一行小字,言明洛青阳已被他牵制在慕凉城,让萧瑟无需顾虑西面。
而此时的天启皇宫,一处废弃的宫苑里,无心靠着断墙艰难调息。他胸口的伤口不断渗血,那日为寻生母宣妃潜入宫中,不料遭遇瑾宣大监带着一众侍卫围剿,虽拼死突围,却也受了重创。他掏出一枚萧瑟赠予的传讯玉符,指尖真气微弱,终究没能催动,只能喃喃自语:“萧楚河,你可快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