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素沉默了下来，她端起已经有些凉了的莲子羹，用小勺轻轻搅动着，陷入了沉思。烛光在她沉静的侧脸上跳跃，映出她眼中复杂的思量。
过了好一会儿，姜素将碗放下，抬头看向叶羽，语气平缓：
姜素“羽哥，我倒觉得……离开天启，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姜素“天启是权力中心，是繁华之地，可这次的事你也看到了，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虎狼窝。皇上今天能因为猜忌对叶家下手，明天就能因为别的对百里家，或者别的什么人下手。留在这里，就像头顶悬着一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的刀。我们赌不起下一次。”
姜素顿了顿，声音更轻，却更坚定，
姜素“远离这里，去个安稳的地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一家人平平安安，把日子过踏实了，比什么都强。”
叶羽“可是皎皎……”
叶羽眉头紧锁。
叶羽“清兮已经十七了，半步神游，稷下学堂的大师姐。”
姜素接过话头，眼神清明，
姜素“羽哥，我们疼皎皎，总觉得她还小，想她好，这没错。”
姜素“可孩子们的路，终归要他们自己走。皎皎已经不是需要事事靠爹娘拿主意的小丫头了，她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本事，更有她自己的师父。”
姜素“李先生还在天启。皎皎是他的亲传弟子，是稷下学堂的大师姐。”
姜素“就算我们离开，皎皎也不会跟着我们一起走。她一定会继续留在学堂，跟着李先生学艺。李先生是天下一等一的人物，有他在，皎皎在天启，安全无虞，前程也不必担忧。”
叶羽一怔，这倒是他之前没完全想透的一层。
的确，女儿有李长生这样一座大靠山，其本身实力也今非昔比，留在天启，也不会受到伤害。
姜素的声音柔和下来，带着看透一切的通透，
姜素“皎皎和若风之间的事，说到底，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我们做爹娘的，可以操心，可以建议，但最终怎么选，还得看他们自己。若风那孩子的情意是真的，皎皎对他的心意，我们也都看在眼里。这我们管不了，如果他们自己觉得难，或者将来有了别的造化，那也是他们的缘分和选择。”
姜素看着丈夫，缓缓道：
姜素“羽哥，我们护得了他们一时，护不了一世。”
姜素“皎皎长大了，该让她自己掌舵了。我们离开，给她，也给若风，一个更清净、更少家族牵绊的环境，去处理他们之间的事，或许……反而是件好事。”
叶羽听着妻子的话，心中的挣扎与顾虑，如同被一只温柔而有力的手，一点点抚平、理顺。
姜素说得对，他总想着女儿还小，把女儿护在羽翼下，却忘了女儿早已羽翼渐丰，有了搏击长空的能力。皎皎的倚仗很多，自己的实力和心性，也足以让她在天启立足。至于感情……那确实是孩子们自己的课题，父母过度干预，有时反成负累。
叶羽“你说得对，”
叶羽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叶羽“是我想岔了，总还当皎皎是需要时时看顾的小女儿。离开天启，对我们家而言，确实是条更安稳的路。皎皎有她自己的天地和倚仗，她和若风的事，便由他们自己去斟酌吧。”
姜素见他神色松动，也露出了温婉的笑意：
姜素“羽哥能想通就好。这事不急在一时，需从长计议，寻个最稳妥的时机和法子。眼下，先好好将养，把府里理顺了。”
叶羽点点头，握住妻子的手：
叶羽“嗯。有你在身边，再难的事，都有办法。”
夫妻二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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