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沈书按照计划，以“考察黑曜石品质”为由，让烛离渊派人带路前往矿洞。烛离渊巴不得与这位“神圣世家”的贵客打好关系，立刻安排了两名护卫，还特意嘱咐黑月凝全程陪同。

矿洞区域比沈书想象的更大，连绵的黑色山壁上布满了开凿的洞口，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镐凿声和低低的喘息。空气中弥漫着粉尘和汗水的酸臭味，与行宫的奢华形成鲜明对比。

黑月凝跟在沈书身后，脸上带着刻意的讨好，眼神却时不时飘向矿洞里那些熟悉的身影——曾经的族人，如今都成了戴着镣铐的奴隶，皮肤被粉尘染黑，脊背弯得像弓，稍有迟缓就会遭到天人族监工的鞭打。

她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低头往前走。

沈书看在眼里，心中冷笑。事到如今，就算她有悔意，也弥补不了犯下的罪孽。

“这里的黑曜石纯度不错，但开采效率太低了。”沈书故意皱起眉头，对着引路的护卫道，“让你们的监工过来，我有话问她。”

护卫连忙招手，黑月凝应声上前，低着头：“贵客有何吩咐？”

“带我去看看最深处的矿脉，据说那里的黑曜石品质最好。”沈书说着，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不远处的黑羽，递去一个隐晦的眼神。

黑羽心领神会，不动声色地落后几步，朝着一个正在搬运矿石的黑羽族老者靠近。那老者头发花白，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每走一步都摇摇欲坠，正是当年黑羽族的大长老。

沈书则带着黑月凝，朝着矿洞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光线越暗，只有岩壁上插着的火把提供微弱的光亮，镐凿声和喘息声也越发清晰。

“贵客，前面就是最深的矿脉了。”黑月凝停下脚步，声音有些发紧。这里偏僻荒凉，除了挖矿的奴隶，很少有人来。

“很好。”沈书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身上，故意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这里没人打扰，正好谈谈‘生意’。”

黑月凝心中一动，以为沈书终于要“接纳”她了。她早就听说这位贵客来自中心区域的大势力，若是能攀上这棵高枝，说不定真能脱离烛离渊的掌控，摆脱如今的屈辱生活。

她咬了咬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伸手便开始解自己的衣衫：“只要贵客喜欢，妾身……妾身什么都愿意做。”

纱裙滑落，露出她刻意保养的肌肤。她朝着沈书扑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孤注一掷的期待。

沈书心中暗骂一声，却不得不配合。他需要拖延时间，等黑羽那边得手。

“别急。”沈书侧身避开她的扑抱，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更深处带了带，“这里还不够隐蔽。”

黑月凝以为他是喜欢更刺激的地方，脸上泛起潮红，顺从地跟着他往里走，嘴里低声说着讨好的话：“只要贵客满意，去哪里都行……妾身一定好好伺候您，求您带我离开这里，烛离渊他就是个魔鬼……”

沈书敷衍地应着，耳朵却时刻留意着外面的动静。他能感觉到，黑羽已经开始行动了——那股属于圣境二重的威压正在矿洞外围悄然弥漫，显然是在清理那些监工。

“差不多了……”沈书心中默数着时间，手指却故意在黑月凝的腰间徘徊，装作意乱情迷的样子。

黑月凝被他撩拨得呼吸急促，眼神迷离，彻底放下了戒心，伸手去解沈书的衣扣：“贵客……”

就在这时，矿洞外突然传来一阵震天的怒吼！

“天人族的杂碎，给我死！”

是黑羽的声音！

紧接着是兵器碰撞声、惨叫声、镣铐碎裂的脆响，还有黑羽族奴隶们压抑已久的嘶吼——显然，黑羽已经成功解开了族人的禁锢，双方彻底爆发了冲突！

黑月凝脸色骤变，猛地推开沈书：“出什么事了？！”

沈书脸上的玩味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嘲讽：“你说呢？”

他抬手一掌，打在黑月凝的后颈上。黑月凝连哼都没哼一声，便软倒在地，昏了过去。

沈书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朝着矿洞外冲去。

此时的矿洞外围，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黑羽手持从监工那里夺来的长刀，圣境二重的气息毫无保留地爆发，黑色羽翼在背后展开，每一刀劈出都带着凌厉的劲风，瞬间将三名造化境监工斩成两段！

“族人们！拿起武器！跟我杀出去！”黑羽怒吼着，声音如同惊雷，响彻整个矿区。

那些被解开镣铐、服用了沈书所给恢复丹药的黑羽族奴隶，原本麻木的眼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他们捡起地上的矿石、镐头，甚至赤手空拳，朝着天人族卫兵扑了过去！

“为了自由！”

“为了家园！”

“杀啊！”

虽然黑羽族大多没有修为，更没有妖灵，但胜在人多，且个个悍不畏死，一时间竟将天人族卫兵冲得节节败退。

“怎么回事？！”

烛离渊的怒吼声从远处传来，显然是被这边的动静惊动了。他带着几名心腹，化作几道流光冲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景象，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黑羽？！你没死？！”烛离渊认出了黑羽，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是你搞的鬼？！”

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被他当成战利品献给父王的黑羽族族长，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还煽动奴隶叛乱！

“烛离渊，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黑羽怒吼一声，提着长刀冲向烛离渊，圣境二重的威压锁定了对方。

“找死！”烛离渊怒喝，心念一动，一头浑身燃烧着赤色火焰的狮子妖灵从他体内飞出——正是五阶妖灵，赤焰火狮！

“融合！”

烛离渊与赤焰火狮融合，身上瞬间覆盖上赤色的狮毛，双手化作利爪，圣境四重的气息爆发出来，狞笑着迎向黑羽：“就算你突破到圣境又如何？五阶妖灵加持下的我，足以碾压你！”

黑羽却毫无惧色，长刀劈出，带着破风之声，与烛离渊的利爪碰撞在一起！

“铛！”

金铁交鸣之声震耳欲聋，两人各退三步。黑羽虽然没有妖灵，但他的肉身经过多年淬炼，堪比圣境，竟硬生生接下了烛离渊的全力一击！

“你的肉身……”烛离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五年的账，我们慢慢算！”黑羽怒吼着再次冲上前，刀光如练，招招致命。

矿洞外，双方的厮杀进入白热化。沈书则趁着两人缠斗的机会，悄悄绕到后方，将一枚枚爆炎符贴在支撑矿洞的石柱上。

他要做的，不仅是解救族人，还要彻底毁掉这个奴役黑羽族的根源！

随着最后一枚爆炎符贴好，沈书眼中寒光一闪，屈指一弹，一道灵力打向引线。

“轰！轰！轰！”

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响起，整个矿洞开始剧烈摇晃，支撑的石柱纷纷断裂，黑色的岩石如同暴雨般落下！

“不好！矿洞要塌了！”

“快跑啊！”

无论是天人族卫兵还是黑羽族奴隶，都顾不上厮杀，纷纷朝着矿洞外逃窜。

烛离渊被爆炸的气浪掀飞，看着摇摇欲坠的矿洞，又看了看那些趁机逃跑的黑羽族奴隶，气得目眦欲裂：“沈书！是你！你不是神圣世家的人！”

他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沈书骗了！

沈书站在矿洞边缘，看着陷入混乱的战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现在才反应过来，太晚了。”

他转身朝着黑羽喊道：“黑羽！走！”

黑羽闻言，长刀逼退烛离渊，不再恋战，转身朝着沈书跑来。

“想走？没那么容易！”烛离渊怒吼着追了上来，却被落下的巨石挡住了去路。

沈书和黑羽汇合，带着幸存的黑羽族奴隶，朝着矿区外狂奔而去。身后，是不断坍塌的矿洞和烛离渊气急败坏的怒吼。

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带着久违的暖意。黑羽族的奴隶们虽然衣衫褴褛，却个个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我们……自由了？”一个年轻的黑羽族少年不敢置信地问道。

黑羽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坍塌的矿洞，又看了看身边的沈书，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嗯，自由了。”

沈书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远方：“先离开这里再说，烛离渊不会善罢甘休的。”

一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西部山区的密林里，只留下身后一片狼藉的矿区，和那个被埋在废墟下、不知生死的黑月凝。

或许，这就是她最好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