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丹房内，丹香已经浓郁到化不开。

沈书盘膝坐在青铜丹炉前，双目紧闭，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身前的玉盘中，静静躺着三枚通体紫金、流淌着圣境威压的丹药，正是耗费了他一个月心血炼制而成的破圣丹。

这一个月里，他几乎不眠不休，动用了从天人族宝库“薅”来的十份药材，才终于炼成这三枚完美的破圣丹。丹药成丹的瞬间，整个天人族宫殿都被一股磅礴的天地异象笼罩——天空中风云汇聚，降下道道紫金霞光，丹香飘遍了每一个角落，连空气中的灵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这是……天地异象？！”

“好浓郁的药香！是沈先生炼成丹药了吗？”

“如此异象，至少是七品丹药！难道是……破圣丹？！”

天人族的族人纷纷走出房间，抬头望着天空中的紫金霞光，脸上写满了震撼和期待。连那些闭关修炼的长老，都被这股异象惊动，纷纷朝着炼丹房的方向赶来。

最先抵达的，是烛龙和烛鸾。

烛龙依旧是那副肥胖臃肿的模样，但此刻双眼却瞪得溜圆，脸上的肥肉都在微微颤抖，圣境三重的气息因为激动而有些紊乱。烛鸾跟在他身后，脸上同样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脚步甚至比烛龙还要快上几分。

“沈书！丹药炼成了？！”烛龙一冲进炼丹房，就死死盯着玉盘中的破圣丹，声音都带着颤音。

那三枚破圣丹散发着的威压，让他体内沉寂多年的灵力都开始躁动，圣境三重的壁垒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敲击着，传来阵阵松动的迹象。

沈书缓缓睁开眼，擦了擦额头的汗，点了点头：“幸不辱命，破圣丹炼成了。”

“好好好！”烛龙连说三个好字，几步冲到沈书面前，几乎是抢一般夺过玉盘，拿起一枚破圣丹仔细打量。

丹药入手温润，紫金光芒流转，上面仿佛有无数道法则纹路在游走，仅仅是拿在手中，就让他感觉到瓶颈处传来的酥麻感，突破的契机近在眼前！

“不愧是破圣丹……不愧是破圣丹啊！”烛龙激动得语无伦次，张开嘴就想把丹药吞下去。

“父王！”烛鸾连忙拉住他，“不可！这丹药还没试药，万一有副作用怎么办？”

烛龙吞了吞口水，理智终于压过了冲动。他虽然渴望突破，但也知道“试药”的重要性——之前那批造化丹闹出的乱子，他可是听说了。

“对对对，试药，试药！”烛龙恋恋不舍地将破圣丹放回玉盘，递还给沈书，眼神却依旧黏在丹药上，像是在看稀世珍宝，“是我太心急了。”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看向沈书的眼神变得无比温和，甚至带着一丝讨好：“沈书啊，辛苦你了。这一个月没日没夜地炼丹，真是委屈你了。”

沈书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能为龙王效力，是属下的本分，不辛苦。”

“哎，话不能这么说。”烛龙摆了摆手，又转头看向烛鸾，语气带着赞许，“还是鸾儿有眼光，能把你请来。这次炼丹大功告成，鸾儿你也有一份功劳。”

烛鸾脸颊微红，偷偷看了沈书一眼，低声道：“都是沈书厉害，我没做什么。”

“你能识才、用才，就是最大的功劳。”烛龙哈哈大笑，随即话锋一转，拍了拍沈书的肩膀，“沈书啊，你为我天人族立下这么大的功劳，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只要我天人族有的，绝不吝啬！”

沈书心中一动，正想开口索要一些炼制其他丹药的珍稀药材，却被烛龙打断。

“我知道你是炼丹奇才，不看重那些俗物。”烛龙挤了挤眼睛，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伸手拍了拍烛鸾的后背，“鸾儿，你这段时间就别管族里的事了，好好‘服侍’沈先生，让他休息好，争取早日炼制出更多的破圣丹。”

“父王！”烛鸾的脸瞬间红透了，又羞又气，却不敢反驳。

沈书也愣住了。这烛龙……是想把烛鸾送给自己？

他看着烛龙眼中那抹算计的光芒，瞬间明白了对方的心思。

最近柳慕风“失踪”的消息已经传开，虽然没有证据，但烛龙显然猜到了是自己做的。但比起笼络黑岩城，一个能帮他突破圣境的炼丹师显然更重要。至于烛鸾和柳慕风的婚约……在烛龙看来，毁了便是。

他笃定自己年轻气盛，挡不住烛鸾的美色，只要自己和烛鸾有了牵扯，就会彻底为天人族所用。

这算盘打得，真是响亮。

沈书心中不屑，面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腼腆”：“龙王说笑了，属下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烛龙大手一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鸾儿，还不快带沈先生去休息？”

烛鸾咬了咬嘴唇，瞪了沈书一眼，像是在责怪他引来的麻烦，却还是不情不愿地对沈书道：“跟我来吧。”

沈书对着烛龙拱了拱手，跟在烛鸾身后走出炼丹房。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烛龙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走到炼丹房的角落，那里站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

“柳慕风的事，查得怎么样了？”烛龙问道，语气冰冷。

“回龙王，柳慕风最后出现的地方，是通往炼丹房的回廊，现场只留下一滩被黑炎焚烧的灰烬。”黑袍人低声道，“黑岩城城主已经察觉到不对，正在派人追查。”

“黑炎？”烛龙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沈书干的？”

“可能性极大。”

烛龙沉默了片刻，摆了摆手：“知道了。这件事压下去，别让黑岩城的人打扰到沈书炼丹。”

“可是……黑岩城那边……”

“一群跳梁小丑而已。”烛龙冷哼一声，“等我借助破圣丹突破到圣境四重，黑岩城算什么？整个黑狱世界东部，都将是我天人族的天下！”

他的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再次看向玉盘中的破圣丹，舔了舔嘴唇。

至于沈书和烛鸾……

一个有求于他，一个是他的女儿，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只要能突破，这点“牺牲”，算得了什么？

……

另一边，烛鸾带着沈书穿过回廊，脸色一直紧绷着，一句话也不说。

走到之前柳慕风拦截沈书的地方时，她脚步顿了顿，看了一眼地面，那里的灰烬早已被清理干净，但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焦糊味。

“柳慕风是你杀的？”烛鸾突然开口，声音冰冷。

沈书没有否认：“他想杀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

“你知道他是黑岩城少主吗？”烛鸾转过身，瞪着他，“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

“知道。”沈书平静地看着她，“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烛鸾气笑了，“黑岩城虽然不如我们天人族，但也有圣境修士！他们要是查到是你杀了柳慕风，绝不会善罢甘休！”

“那又如何？”沈书挑眉，“有烛龙王在，他们敢动我吗？”

烛鸾一愣，随即沉默了。

是啊，父王现在一门心思指望沈书炼药突破，别说柳慕风只是个少主，就算黑岩城城主来了，父王恐怕也会护着沈书。

她看着沈书那张平静的脸，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这个人类，看似温和，实则心狠手辣，连黑岩城少主都敢杀，却又能炼制出破圣丹这种神药……

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父王让我‘服侍’你，你想怎么样？”烛鸾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语气带着一丝破罐破摔的意味。

沈书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突然笑了：“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难道不想做点什么吗？”烛鸾咬着牙，“你们男人，不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掌控别人吗？”

“我不是你想的那种男人。”沈书摇了摇头，指着不远处的一间客房，“你去那里待着吧，我去炼丹房守着丹药。等过几天，我会‘试药’，到时候自然会给烛龙王一个交代。”

他所谓的“试药”，自然是让黑羽服用破圣丹。

烛鸾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沈书会这么说。她看着沈书转身走向炼丹房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个人类，到底在想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沈书此刻心中正在盘算着另一件事——黑岩城的人要来？正好，可以试试暗金龙王的威力，顺便……再刷一波系统奖励。

至于烛龙的“美人计”？

简直是笑话。

他沈书要走的路，可不是一个女人能绊住的。

炼丹房内，黑羽正闭目养神，感受到沈书的气息，他缓缓睁开眼：“都安排好了？”

“嗯。”沈书点头，将一枚破圣丹递给她，“三天后，你服用丹药突破。到时候，就是我们离开的时候。”

黑羽接过破圣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好。”

圣境的力量，自由的希望，都在这枚丹药里了。

破圣丹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