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寒甲冷，风卷旗角猎猎作响。我蹲在城堞后，摩挲着青铜剑上尚未干涸的血渍。这是第七次攻城，城墙下堆积的尸体比去年冬天的积雪还厚。

“将军，箭雨要来了！”副将的声音裹着铁锈味。我抬头，看见远处敌军阵中那架巨大的床弩正在缓缓转动。青铜箭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三年前我在函谷关见过的那只猎鹰——它俯冲时，爪子也是这般闪着寒芒。

“放！”我突然吼道。城头的火把同时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整座城楼。箭雨掠过我们头顶，钉进身后的夯土城墙，发出沉闷的声响。我数着呼吸，在第三百次吸气时，床弩的绞盘声突然变调。

“点火！”我一跃而起，手中火把照亮了城头。敌军的床弩手正慌乱地调整角度，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暴露无遗。我搭弓，瞄准那个正在转动绞盘的百夫长。箭矢离弦的瞬间，我仿佛又听见了三年前那只猎鹰的嘶鸣。

“噗！”箭矢穿透了百夫长的咽喉。他踉跄着跌倒，床弩的绞盘突然失控，巨大的青铜箭杆在惯性作用下向前滑出，“咔嚓”一声折断在敌军阵前。

“冲车！”副将的喊声刺破夜空。我转头，看见五辆巨大的冲车正缓缓逼近。每辆冲车上都覆盖着生牛皮，数十名士兵躲在其后，推着冲车撞向城门。

“倒油！”我抓起身边的陶罐，将滚烫的桐油浇向城墙下的敌军。桐油遇火即燃，瞬间在冲车和敌军阵中蔓延成一片火海。冲车的生牛皮被点燃，发出刺鼻的焦糊味。躲在冲车后的士兵们发出惨叫，纷纷跳出火海，却被城头的弓箭手一一射杀。

“将军，城门要撑不住了！”守将的声音带着绝望。我望去，城门在冲车的撞击下已经开始变形，门缝中渗出的火光映照着士兵们紧张的脸庞。

“备棺！”我突然下令。士兵们愣住了，随即明白过来，纷纷将准备好的棺木抬到城头。这些棺木里装的不是尸体，而是我们最后的秘密武器——三年前我在函谷关缴获的那批火药。

“点火！”我亲自点燃了导火索。火药在棺木中剧烈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敌军的冲车和士兵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震得东倒西歪。城门在爆炸中轰然倒塌，火焰和浓烟瞬间吞噬了整个门洞。

“杀！”我挥舞着青铜剑，带领士兵们冲下城头。敌军在混乱中节节败退。我看见那个指挥攻城的敌将正试图逃跑，便纵马追赶。

“你逃不掉的！”我大喝一声，青铜剑劈向敌将的头颅。敌将慌忙举刀格挡，却被我一剑斩断刀身。我的剑势未减，继续劈向他的脖颈。

“咔嚓！”敌将的头颅滚落在地。我勒住马缰，看着敌军阵中竖起的白旗。这场持续了三年的围城战，终于在今夜画上了句号。

月落时分，我独自登上城楼。远处的地平线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我抚摸着城墙上的累累伤痕，想起三年前那只猎鹰——它俯冲时，我以为它要夺走我的生命，却没想到，它教会了我如何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风掠过我的铠甲，带来远处村落的鸡鸣。我知道，这场胜利只是暂时的。战国的硝烟，还将继续弥漫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