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跪在实验室操作台前，看着培养舱里的另一个自己缓缓睁眼。那具躯体与我有着相同的面容，只是脖颈处没有植入SD卡的疤痕。

"这不是重生..."我喃喃自语，手指触碰到核心装置表面。数据洪流瞬间涌入意识，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看到三年前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护士说："陈默先生，该醒来了。"

SD卡插入接口的瞬间，系统警报骤然升级："启动终极协议，执行数据化。"星图纹路开始重组，意识被抛入更深虚拟层。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看到陌生的双眼缓缓睁开。那瞳孔里映出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

"陈默先生，该醒来了。"

唤醒指令再次响起，但这次我发现自己站在被污蔑抄袭的当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手机显示2021年3月18日。这是重生前的时间节点。我低头看向书桌，那里摆着尚未完成的新书大纲，和一张写着"棋子养成计划-阶段评估报告"的纸张。手指无意识抚上脖颈。本该存在的项链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鲜疤痕——正是SD卡植入的位置。

我冲到窗边。楼下街角站着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抬头看向我的窗户。那是A-01的脸，却有着苏婉清的眼睛。他举起右手，做了个掐灭的动作。整栋楼突然陷入黑暗。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数据化的痛感从脊椎蔓延到四肢。书桌上的纸张开始扭曲，墨迹化作流动的代码。那些字句重组后变成新的内容：

"第327号实验体已就位。"\

"记忆重置完成度：99.7%"\

"情感模拟误差值超出阈值"\

"建议启动二级清除程序"

我攥紧拳头砸向桌面。疼痛从指节传到手臂，但没有任何血迹——这具躯体仍然是数据化的。

"你终于发现了。"

苏婉清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转身时看见她站在门口，手中握着发光的SD卡。她的指甲划过我的脸颊。那种刺痛感真实得可怕，直到我抓住她的手腕才发现——她掌心的茧子位置和之前完全不同。

"这才是真正的触摸。"她贴近我的耳朵，"现在，跟我去见见我们的'父亲'吧。"

窗外传来直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六架黑色飞行器正悬停在楼顶上方，机身上印着从未见过的标志——一个由无数休眠舱组成的衔尾蛇图案。我最后看了眼书桌上的文件。那些代码正在重组第三段文字：

"警告：表层人格即将觉醒"\

"准备启动镜像覆盖协议"

苏婉清的手指还在我的耳边发烫。我盯着她掌心的茧子，位置比从前偏右半寸。这细微的差异让我想起过去几个月里所有的吻——那些茉莉花茶的味道，那些指尖划过脊背的温度，那些深夜里她靠在我肩头的重量。

"镜像覆盖协议？"我的声音有些发涩。

她后退半步，SD卡蓝光在她脸上投下涟漪。"你已经经历过三百二十六次轮回。每次都在今天醒来，每次都会遇到我，每次都会选择相信。"她的眼神很轻，像是怕惊动什么，"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因为你看到了真相。"

我摸了摸脖颈的疤痕。皮肤下的金属触感如此真实。窗外直升机的阴影掠过墙壁，像某种倒计时。

"所以我是谁？"我问。

苏婉清的睫毛颤了颤。这个动作让我想起那个暴雨夜，她握着我的手走过天台边缘。当时她说："旋转木马总在下雨天卡住。"

"你是林川，也是陈默。是作家，也是实验体。是棋子，也是执棋者。"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但最重要的是，你是唯一一个能让系统出现误差的人。"

书桌上的代码开始闪烁。最后一行字蹦出来：

"镜像协议启动倒计时：00:04:59"

我听到楼道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很有规律，像是机械齿轮咬合的声音。

"他们来了。"苏婉清把SD卡塞进我手里，"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相信他们说的话。"

我想抓住她的手腕，但她已经转身走向窗边。直升机的旋翼掀起窗帘，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

脚步声停在门外。

我藏起SD卡，抓起桌上的钢笔。金属的凉意让我稍微清醒了些。

门把手转动了。

推开门的不是穿制服的人，而是我自己。

不，是长着我脸的A-01。只是这次他的右眼不再是红色光点，而是苏婉清的瞳孔颜色。他站在那里，像是等待什么信号。

"欢迎回来。"他说。

我没有说话。手指收紧，钢笔尖几乎要戳破掌心。

"你以为重置身份就能逃出去？"他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电流声，"三年前是你亲手把妹妹送进实验室的。"

我后退半步，撞到书桌。纸张飘落，代码在空中盘旋成蛇形。

"你们才是假的。"我说，"真正的记忆有细节，有温度，有茉莉花茶的味道。"

A-01的表情变了变。这个微小的变化让我想起苏婉清说过的话："情感模拟误差值超出阈值。"

"比如那天晚上，"我继续说，声音越来越稳，"你说旋转木马总在下雨天卡住。那时候你的指甲划过我的手背，留下一道红印。后来我发现那不是意外——你故意留下的痕迹。"

A-01的脚步顿住了。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再比如，"我往前走了一步，"你教我紧急规避动作的时候，总是先碰一下我的脉搏。说这样能更快判断心跳是否正常。但其实...你只是想确认我还活着。"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墙上的电闸箱突然爆出火花。

"检测到异常数据，执行清除协议。"机械音从地底传来。

A-01抬手，我的太阳穴立刻炸开剧痛。数据化的光点开始从胸口逸散，但我咬紧牙关没有倒下。

"找到核心就能离开。"苏婉清的声音突然在意识深处响起。

不是记忆中的回响，而是此刻正在发生的指引。

我冲向窗边。直升机的探照灯晃得人睁不开眼。远处的街道开始扭曲，代码砖块剥落，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

某个画面里，暴雨夜的我正牵着苏婉清的手腕走过天台边缘。

那不是飞行训练，是最后一次人格校准。

我扯下脖子上的项链。SD卡在手中泛起蓝光。记忆屏障开始崩塌，童年旧居与实验体编号墙的场景交错闪现。

某个画面里，我跪在实验室操作台前，看着培养舱里的另一个自己缓缓睁眼。

"这不是重生..."我喃喃自语。

手指触碰到核心装置表面。数据洪流瞬间涌入意识，封存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我看到三年前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护士说："陈默先生，该醒来了。"

SD卡插入接口的瞬间，系统警报骤然升级："启动终极协议，执行数据化。"星图纹路开始重组，意识被抛入更深虚拟层。在彻底失去知觉前，我看到陌生的双眼缓缓睁开。

那瞳孔里映出的不是我，而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