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器在雷云中剧烈颠簸，我死死攥着操纵杆。仪表盘上的觉醒进度条跳动着：73%。苏婉清的手搭在我膝盖上，掌心微凉。

"还有十五公里。"她指着导航屏说。屏幕突然闪烁红光，追踪信号残留提示不断跳动。

我咬牙切换手动模式，机体猛地俯冲。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在探照灯下像银针般刺眼。记忆碎片闪过：调试飞行器的画面里，我的手边确实摆着这张苏婉清的合影。

"你教过我这个动作？"我突然问。

她手指一颤："什么？"

"紧急规避。"我把操纵杆推到底，机身几乎垂直下坠，"三年前教的。"

她没说话，只是把安全带又勒紧了些。金属扣相撞的声响让我太阳穴突突作痛。

基地轮廓出现在雨幕中时，我们谁都没说话。生锈的"星辰计划"标识斜插在铁门上方，被闪电劈裂的半个字母在夜色中格外刺眼。

"地上那个注射器..."我刚落地就看到积水里的反光，"是A-01的？"

苏婉清已经下车，黑色风衣下摆扫过满地碎玻璃："别碰。"她用红外扫描仪对准门禁，红光在"陈默"的名字上停留太久。

我盯着她袖口露出的半截注射器痕迹。和A-01的一模一样。

地下通道的霉味呛人。手电光束扫过墙壁时，我看到了那行字："救赎"。歪歪扭扭的笔迹像是用指甲刻出来的。

"是你写的？"我问苏婉清。

她突然僵住。滴水声中混着电子嗡鸣，像是有人在远处调试仪器。我们同时转身，黑暗中什么都没有。

"三年前。"她终于开口，"你在这里启动了紧急封锁程序。"

我踢到半截数据线，接口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记忆涌上来：暴雨夜，我在主机前输入最后一条指令，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当时你在找这个。"苏婉清从墙缝里抽出个防水袋，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我和妹妹在游乐园的合影，她怀里抱着毛绒兔子。

我喉头发紧。照片背面有行小字："陈默，找到她。"

主控室的终端机自动登录了我的账号。桌面文件整齐排列，最新修改日期显示三天前。苏婉清站在阴影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这个文件夹..."我点开那个衔尾蛇图标，"为什么叫'终止者-林川'？"

屏幕闪烁，弹出全息投影。是我——不，是陈默的三维模型，身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实验节点。文档列表里有份加密文件，解锁提示是生物特征验证。

"所以我是叛徒？还是刽子手？"我攥紧拳头。太阳穴突突直跳，觉醒进度跳到74%。

"你是为了阻止他们。"苏婉清声音发颤，"星辰计划的真实目的是..."

"所以你早就知道一切！"我猛地转身，她袖口的微型发射器闪着幽蓝的光，"三年前在医院，在酒吧，在便利店，你一直在监视我！"

她终于承认："我只隐瞒了你也是执行者的事实。"

"那你怎么确定现在的我不是在执行命令？"我逼近她，呼吸交织，"就像现在这样抓着你的手腕..."我突然松开手，"还是说，这也在计划之内？"

警报声骤然响起，终端机屏幕变红。倒计时变成猩红色：23:58:36

虚拟键盘在颤抖。妹妹的文件夹就在眼前，只要验证就能打开。苏婉清默默摘下项链，露出微型芯片。

"这是三年前你给我的密钥。"她握住我的手，体温比平常低两度。

系统识别成功，新窗口弹出："星海核心访问权限-V2"。下方有个闪烁的按钮："最终清除协议"。

我盯着那个选项。耳边响起陌生又熟悉的旋律，像是妹妹哼唱的童谣。

"她还在等你。"苏婉清的声音很轻，"但你必须选择。"

我伸手触碰按钮。蓝光门在身后开启的瞬间，瞥见她耳后淡蓝色的代码印记。像是某种升级程序的标志。

"欢迎回来，陈默。"

虚拟投影的声音让整个房间都在震颤。我看到无数个自己躺在休眠舱里，全都戴着相同的神经接驳器。

苏婉清的手指在我掌心收紧，却比不上背后传来的脚步声更令人心悸。那些灰制服人形剪影正在靠近，眼中闪烁着数据流的光芒。

\[未完待续\]灰制服人影越来越多，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像无数台同步运行的机器。我看到第一个走近的面孔——那是个女人，但眼睛里没有虹膜，只有不断滚动的数据流。

"陈默..."苏婉清的声音发颤，她贴着我的后背，我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心跳，"启动最终清除协议。"

"怎么启动？"我盯着屏幕上的选项。那些人形剪影正在逼近，他们走路的姿势完全一致，像是被同一根线牵着的木偶。

"用你的..."她话音未落，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倒计时变成闪烁的红色：23:57:01

我冲向控制台，手掌按在生物识别区。系统提示音冰冷："检测到意识波动，确认身份。"

"快点！"苏婉清抓住我的肩膀。她的体温比平常低得吓人，像是刚从冰柜里出来。

屏幕闪烁，弹出新的界面：「欢迎回来，执行者-陈默。请选择清除目标」

名单开始滚动：

星海核心数据库实验体回收中心时空锚点（未激活）生物芯片网络

我还没来得及选择，整个房间突然震动。一个灰制服男人撞破玻璃墙，他摔倒在地时发出金属撞击声。他的右手已经变成扭曲的机械臂，手指嵌进了自己的太阳穴。

"他们在清除记忆！"苏婉清大喊。她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微型电击枪，对准最近的那个剪影。

我选中"生物芯片网络"。系统警告弹出：此操作将永久切断所有植入式设备控制权，并导致大规模意识紊乱。

"这会让他们都变成这样？"我指着地上抽搐的男人。

"不，"苏婉清扣动扳机，电光在两个剪影之间跳跃，"是让所有人真正成为自己。"

倒计时变成23:55:43时，我按下了确认键。

真相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