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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破壳之声与暗流涌动

娜与浩

古月娜的苏醒,并未打破囚笼内那诡异而脆弱的平衡。她看着霍雨浩怀中安然沉睡的龙蛋,以及他那只护着蛋、未曾松开的手,紫眸中的狂喜与满足几乎要化为实质。她没有再做出任何刺激霍雨浩的举动,只是虚弱地靠在一边,目光近乎贪婪地流连在他和孩子们身上,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

生产的巨大消耗让她极度虚弱,她需要时间恢复。而霍雨浩,则在那沉重而陌生的责任感驱使下,被动地承担起了“守护者”的角色。

日子在绝对的寂静中流逝。古月娜大部分时间都在静坐调息,恢复力量。霍雨浩则始终维持着那个怀抱龙蛋的姿势,如同化作了雕塑。他内心的风暴从未停歇,对古月娜的憎恶与对未来的恐惧依旧盘踞心底,但怀中那两枚日益温暖、脉动越发有力的龙蛋,却像两个小小的锚点,将他从彻底疯狂的边缘拉回,强迫他保持着一丝理智与冷静。

他无法对它们置之不理。每当感受到龙蛋传来任何一丝不安的波动,他都会下意识地收紧手臂,用自己身体的温度和那被严重压制、却依旧存在的情绪气息去安抚它们。这是一种完全出自本能的行为,无关爱恨,只是生命对生命的回应。

古月娜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的偏执与满足感日益膨胀。她更加确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时间会磨平一切棱角,霍雨浩终将完全接受这个“家”。她恢复一些力气后,便开始更细致地照顾两颗龙蛋,带来各种温和而纯净的能量液,小心翼翼地涂抹在蛋壳上,或是引导着霍雨浩,让他将能量液滴在掌心,再由龙蛋自行吸收。

霍雨浩沉默地配合着。为了龙蛋能顺利发育,他强迫自己接受这一切。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言语交流,却围绕着两枚龙蛋,形成了一种诡异而默契的“共契”。

时光飞逝。囚笼内感觉不到日月轮转,但通过龙蛋生命强度的显著变化,霍雨浩能感觉到,已经过去了不短的时间。

两枚龙蛋的体积增大了一圈,蛋壳变得更加莹润有光泽,其上的纹路也越发清晰耀眼。银白色蛋壳上的蓝金色光丝如同活物般流转不息,暗银色蛋壳上的金红纹路则偶尔会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它们散发出的生命波动越来越强,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吸收周围空间中那被古月娜刻意引导过来的精纯神力。

霍雨浩能清晰地感觉到,蛋壳内的生命正在变得越来越活跃,对外界的感知也越来越敏锐。有时,他的情绪稍微出现较大波动,两颗龙蛋便会同时传递出不安的询问;而当他无奈地收敛情绪,散发出平和的波动时,它们又会传递回满足和依恋的情绪。

这种无形的互动,像细小的藤蔓,不知不觉间缠绕上他冰封的心,带来一丝丝细微的裂痕。

终于,在这一日,变化发生了。

那枚暗银色的、属于霍斩疾的龙蛋,毫无征兆地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嚓”的脆响!

声音虽小,在这绝对寂静的囚笼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

霍雨浩和古月娜同时浑身一震,目光瞬间聚焦在那枚龙蛋之上!

只见那光滑的暗银色蛋壳顶端,出现了一道细细的、如同发丝般的裂痕!裂痕之中,隐隐有金红色的光芒透出!

紧接着,那枚银白色的、属于戴莹的龙蛋也仿佛被唤醒,蛋壳表面蓝金色光丝大盛,发出轻微的嗡鸣,似乎在回应,又像是在鼓励。

“要破壳了!”古月娜猛地站起身,脸上充满了激动与紧张,声音都在微微颤抖。她快步上前,却又不敢靠得太近,生怕惊扰到里面的小家伙。

霍雨浩的心脏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屏住呼吸,双臂更加小心地环护着两枚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细小的裂痕。

“咔嚓……咔嚓……”

细密的碎裂声不断响起,那道裂痕逐渐延长、分叉,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蛋壳开始轻微地晃动,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正在用力,试图挣脱束缚。

霍雨浩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锐利、霸道却又有些急躁的生命力正在努力冲击着蛋壳。他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一种前所未有的焦灼感弥漫开来,甚至下意识地释放出极其微弱的、安抚与鼓励的情绪波动。

仿佛感受到了他的情绪,蛋壳内的冲击停顿了一下,随即,一股更加坚定、更加沉稳的力量凝聚起来,对准蛋壳的某一处,猛地一撞!

“咔!”

一小块蛋壳被顶了开来!一个湿漉漉的、覆盖着细密暗银色鳞片的小脑袋,费力地从破口处钻了出来!

那是一个小小的、稚嫩的龙头!头顶有两个微微凸起的小鼓包,紧闭着眼睛,鼻孔翕动着,发出细微的、带着奶气的喘息声。它的鳞片颜色更偏向于深邃的暗银,但在额心处,却有一道极其细微的、如同火焰般的金红色印记!

小家伙似乎耗尽了力气,趴在破口处休息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如同熔炼黄金般的璀璨眼眸!

眼眸中还带着新生的懵懂与迷茫,但眼底深处,却已然透出一股天生的、内敛的锐利与霸道气息!

霍斩疾!

霍雨浩的心脏像是被那只覆盖着细鳞的小爪子轻轻抓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悸动席卷全身。他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茫然地转动着,最终,似乎循着血脉的感应,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小家伙歪了歪小脑袋,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霍雨浩怔忪的脸庞。它似乎有些疑惑,又有些好奇,然后,极其微弱地、带着试探性地,发出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啾……”

与此同时,另一枚银白色的龙蛋也发出了更加急促的嗡鸣声,蓝金色光芒剧烈闪烁,蛋壳表面也开始出现细密的裂纹!

古月娜激动地捂住了嘴,眼中闪烁着泪光。

霍雨浩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他的全部心神都被怀中这正在发生的生命奇迹所占据。他看着霍斩疾那稚嫩却已初显不凡的模样,看着戴莹那即将破壳而出的急切,心中那冰冷的壁垒,在这一刻,轰然崩塌了一大片。

憎恶与恐惧依旧存在,但在此刻,更多的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汹涌而来的震撼与责任感。

这就是他的儿子……他的女儿……

他们以如此不容拒绝的方式,闯入了他的世界。

就在霍斩疾成功探出脑袋,戴莹的蛋壳也裂纹密布之际——

神界,修罗神殿。

一直闭目凝神、以神王之力默默感知着那异常干扰源的唐三,猛地睁开了眼睛!

海神深邃的眼眸中,骤然爆发出无比锐利的精光!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短暂、却无比清晰的能量波动!那波动,不同于以往那模糊的干扰,而是带着明确的、新生的、强大无比的生命特征!并且,那波动的核心,赫然同时蕴含着极其纯正的银龙王血脉、一丝精纯的毁灭寂灭之意,以及……一股他无比熟悉的、属于情绪之神的灵性特质!

虽然那波动一闪即逝,立刻就被更强大的屏障重新掩盖,但这一次,唐三无比确定——

“找到了!”他倏然起身,强大的神王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眼中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这气息……娜娜的静修别院?!还有雨浩的灵性……新生生命?!这怎么可能?!”

几乎是同时,一道金色的身影也急匆匆闯入神殿,正是满脸焦灼的唐舞麟。

“父亲!我刚才感觉到娜娜别院方向传来一股很奇怪的能量波动,虽然很微弱,但好像……好像有新的生命气息?而且……”唐舞麟的语气充满了困惑与不安,“那气息感觉……很奇怪……”

唐三面色无比凝重,他看向儿子,沉声道:“舞麟,立刻随我去娜娜的静修别院!事情,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神界的宁静,终于被彻底打破。

暗流,汹涌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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