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坊的红灯笼挂到第三重时,我正倚在雕花梨木榻上,指尖捻着枚银质酒筹,听楼下丝竹管弦伴着宾客的喝彩声漫上来。沉香袅袅缠绕,混着胭脂水粉与烈酒的气息,织成一张醉生梦死的网。我是阿水,这京城最负盛名的花魁,以一支《裂帛舞》名动四方,也以一身冷骨,拒人于千里之外。
“阿水姑娘,楼上那位爷点名要见您。”龟奴躬身进来,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谄媚,“说是……愿出百两黄金,只求看您跳一支舞。”
我掀了掀眼睫,眼底无波无澜。百两黄金,于我而言不过是寻常。永安坊的客人非富即贵,可真正能入我眼的,寥寥无几。“不见。”我的声音清冽如冰,不带一丝温度。
龟奴面露难色,搓着手道:“姑娘,那位爷来头不小,说是……宫里来的贵人。”
宫里来的?我指尖一顿。如今的大胤王朝,皇权旁落,外戚当道,真正的天子不过是个被架空的傀儡。听说那位小帝王年方十七,性情怯懦,事事受制于摄政王,也就是他的亲舅舅。这样的人,怎会深夜出现在永安坊这种销金窟?
“让他滚。”我重新闭上眼,语气添了几分不耐。
可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紧接着,一个清瘦的身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少年穿着一身月白锦袍,领口绣着暗纹龙章,却沾满了尘土,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脸上带着几道浅浅的抓痕,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拉扯。他抬起头,露出一张过分清秀的脸,眉眼间带着未脱的稚气,可那双眼睛,却黑沉沉的,像藏着深不见底的寒潭,与他怯懦的外表截然不同。
“我……我想看你跳舞。”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却又透着一股执拗。
我挑眉打量他。这便是当今圣上,张子墨。传闻果然不假,他看起来温顺得像只无害的兔子,可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偏执,却让我心头微动。
“天子驾临,草民惶恐。”我缓缓起身,敛衽行礼,动作行云流水,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香风。起身时,我故意贴近他,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手腕,感受到他身体瞬间的僵硬。
“姑娘不必多礼。”他往后退了半步,避开我的触碰,脸颊微微泛红,眼神却依旧紧紧锁着我,“我……我真的很想看你跳《裂帛舞》。”
“天子想看,自然是可以的。”我转身走向屋中央的舞池,琵琶声适时响起,缠绵悱恻,又带着几分决绝。“但我有个条件。”
张子墨立刻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急切:“姑娘请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应允。”
“舞罢,陪我喝一杯。”我回眸看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纯饮,不许掺水。”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提这样的要求。犹豫片刻,他重重点头:“好。”
琵琶声陡然转急,如金戈铁马,我旋身起舞。红色舞裙翻飞,如烈火燎原,腰间的银铃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与琵琶声交织在一起。我抬手,衣袖滑落,露出皓白如玉的手臂,指尖划过虚空,似要抓住什么,又似要撕裂什么。《裂帛舞》,舞的是决绝,是破碎,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狠厉。
我跳得尽兴,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着张子墨。他坐在那里,身体绷得笔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神炽热地追随着我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人。当我旋转着靠近他,裙摆扫过他的膝头时,我看到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一曲终了,我收势站定,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胸口微微起伏。满堂寂静,片刻后才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可张子墨却依旧坐在那里,眼神怔怔地看着我,像是失了魂。
“天子,该履行承诺了。”我端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和他各倒了一杯烈酒,酒液清澈,酒香浓烈。
他回过神,拿起酒杯,手指微微颤抖,却还是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呛得他咳嗽起来,脸颊瞬间红透,眼泪都快被逼出来了。可他却倔强地看着我,又倒了一杯,再次饮下。
“天子倒是爽快。”我轻笑一声,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灼烧着喉咙,却让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连续喝了三杯,眼神渐渐变得迷离,却依旧死死盯着我。“阿水姑娘,你跳得真好……”他喃喃道,声音带着醉意,“比我在宫里看到的所有舞都好。”
“宫里的舞,哪有这里的自由。”我把玩着酒杯,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天子被困深宫,与我被困这永安坊,倒是殊途同归。”
张子墨的眼神暗了暗,沉默片刻,突然抓住我的手。他的手很凉,带着薄汗,力道却大得惊人。“我不会一直被困住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总有一天,我会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我心头一凛。这才是真正的张子墨吧?表面乖戾怯懦,实则腹黑隐忍,骨子里藏着帝王的偏执与野心。
“那我等着看。”我抽回手,指尖残留着他的温度,“时候不早了,天子该回宫了,免得摄政王担心。”
他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不许提他!”他低吼道,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踉跄了一下,却依旧挺直了脊背,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我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张子墨,你这颗被压抑的帝王骨,迟早会破土而出。而我,或许可以成为那把助你破土的刀。
自那以后,张子墨成了永安坊的常客。他总是穿着一身不起眼的锦袍,悄悄来,悄悄走,每次都只点我,只为看我跳一支舞,陪我喝几杯酒。
他话不多,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有痴迷,有偏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我偶尔会逗他,故意贴近他,看着他脸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竟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
有一次,我跳完舞,他突然问我:“阿水姑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以你的才情,不该被困在这风月场所。”
我愣了一下,随即轻笑:“天子以为,这世上有多少人能随心所欲?我在这里,不过是为了活下去。”
其实,我并非寻常舞姬。我的家族曾是开国功臣,却因功高震主,被先帝猜忌,满门抄斩。我侥幸逃脱,辗转流落至永安坊,隐姓埋名,苦练舞技,只为有朝一日,能接近权力中心,为家族报仇。而张子墨,这个看似无害的小帝王,或许就是我复仇路上最重要的棋子。
“我可以帮你。”张子墨突然说,眼神无比认真,“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给你一世安稳。”
我看着他,心里泛起一丝涟漪。他的眼神太过真挚,让我几乎要沉溺其中。可我知道,我不能。我的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不能被儿女情长牵绊。
“天子说笑了。”我收敛心神,语气恢复了往日的冰冷,“我在永安坊过得很好,不必劳烦天子费心。”
张子墨的眼神暗了下去,脸上露出一丝受伤的神情,却没有再强求。他只是默默地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那股乖戾偏执的气息又笼罩了他。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与张子墨的关系越来越微妙。他依旧常来永安坊,我们一起喝酒,一起聊天,他会跟我说宫里的琐事,说摄政王的专横跋扈,说他心中的不甘与隐忍。我也会偶尔跟他说起我小时候的事情,只是隐去了家族的冤屈。
我发现,张子墨并非像传闻中那样怯懦无能。他聪明过人,心思缜密,早已在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只是一直隐忍不发。他看似乖戾,实则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麻痹敌人。
而我,也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偏执腹黑的小帝王动了心。我会在他深夜离开时,悄悄派人跟着他,确保他的安全;会在他心情不好时,为他跳一支舒缓的舞,陪他喝到深夜;会在他提到摄政王时,轻声安慰他,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我不敢承认这份感情。我是背负血海深仇的复仇者,他是前途未卜的帝王,我们之间,隔着太多的阻碍,太多的算计。
变故发生在一个雨夜。
那天,张子墨没有像往常一样来永安坊。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果然,深夜时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太监跌跌撞撞地闯进了我的房间。
“阿水姑娘,快……快救救陛下!”小太监气息奄奄,“摄政王……摄政王发动宫变,陛下被困在养心殿,情况危急!”
我的心猛地一沉,脑海里一片空白。宫变?张子墨有危险!
“带我去!”我立刻站起身,从床底的暗格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藏在袖中。这把匕首,是我家族覆灭时唯一留下的东西,也是我准备用来复仇的武器。
小太监领着我,从永安坊的密道离开,一路避开摄政王的追兵,艰难地潜入皇宫。养心殿外火光冲天,厮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摄政王的军队已经包围了养心殿,箭雨如注,殿门早已被攻破。
我凭着一身灵活的身手,避开箭雨,悄悄潜入养心殿。殿内一片狼藉,尸体遍地,张子墨背靠着墙角,身上穿着一身玄色龙袍,胸口插着一支箭,鲜血染红了龙袍,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死死握着一把长剑,眼神凌厉地看着逼近的敌人。
“陛下!”我惊呼一声,冲了过去。
张子墨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狂喜,又带着一丝焦急:“阿水,你怎么来了?这里危险,快离开!”
“我不会走的。”我站在他身边,拔出袖中的匕首,眼神冰冷地看着逼近的士兵,“要走,我们一起走。”
那些士兵看到我,眼中露出贪婪的神色。他们早就听说过永安坊花魁的美名,如今见我如此绝色,又身怀武艺,更是蠢蠢欲动。
“抓住那个女人,献给摄政王!”为首的将领大喝一声,挥剑向我砍来。
我旋身避开,红色舞裙翻飞,如同一道红色的闪电。匕首在我手中翻飞,带着凌厉的杀意,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走一条生命。我跳了一辈子的舞,可这一次,我跳的是死亡之舞,每一个动作,都暗藏杀机。
张子墨也强撑着站起身,挥舞着长剑,与我并肩作战。他虽然身受重伤,却依旧英勇无比,长剑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他的眼神死死盯着我,带着偏执的占有欲,也带着决绝的爱意。
“阿水,别怕!”他嘶吼着,为我挡下一支射来的冷箭,“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
我们背靠背,在尸山血海中厮杀。我的手臂被划伤,鲜血淋漓,可我却感觉不到疼痛。我只知道,我要保护张子墨,我不能让他死。
不知杀了多久,我们渐渐体力不支。摄政王的军队越来越多,我们被团团包围,陷入了绝境。
“陛下,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样一位绝色又勇猛的姑娘。”摄政王带着一群亲信走了进来,语气带着嘲讽,“可惜了,今日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张子墨将我护在身后,眼神冰冷地看着摄政王:“舅舅,你篡权夺位,残害忠良,就不怕遭天谴吗?”
“天谴?”摄政王哈哈大笑,“在这世上,权力就是天道!你这个傀儡皇帝,早就该下台了!”
他挥了挥手,身后的士兵立刻冲了上来。张子墨奋力抵抗,可他伤势过重,渐渐体力不支,被一名士兵一脚踹倒在地。长剑指着他的咽喉,只要再往下一压,他就会命丧当场。
匕首深深刺入了我的肩膀,剧痛传来,我忍不住闷哼一声,鲜血瞬间染红了我的衣衫。
“阿水!”张子墨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士兵死死按住。
摄政王看着我,眼中露出一丝惊讶:“没想到你对这小皇帝如此情深。也罢,我就成全你们,让你们黄泉路上做个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紧接着,一支精锐的军队冲了进来,为首的是张子墨的亲信将领。
“陛下,臣来迟了!”将领大喊一声,率军向摄政王的军队杀去。
局势瞬间逆转。摄政王的军队没想到张子墨还有后手,顿时乱了阵脚,节节败退。
张子墨趁机挣脱束缚,一把将我搂进怀里,眼神心疼得快要滴出水来:“阿水,你怎么样?疼不疼?”
“我没事。”我忍着剧痛,对他笑了笑,“你看,我说过,你会拿回属于你的一切。”
张子墨紧紧抱着我,身体微微颤抖。“傻瓜,你这个傻瓜。”他哽咽着,“为了我,值得吗?”
“值得。”我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张子墨,我喜欢你。从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你了。我不想再骗自己,也不想再错过你。”
他愣住了,随即狂喜地看着我,低头吻住了我的唇。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带着泪水,却无比真挚,无比热烈。
殿内的厮杀还在继续,可我们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眼中只有彼此。
最终,摄政王的叛乱被平定,张子墨彻底掌控了朝政,成为了真正的帝王。
宫变之后,我被接入宫中,封为贵妃。可我却并不喜欢皇宫的束缚,依旧怀念永安坊的自由。张子墨知道我的心思,没有强迫我留在深宫,而是在宫外给我建了一座府邸,允许我自由出入。
他依旧是那个乖戾偏执的帝王,却只对我温柔。他会放下帝王的身段,陪我去永安坊听曲,陪我去江边散步,陪我喝最烈的酒,看最美的风景。他会在我练舞时,安静地坐在一旁,眼神炽热地看着我;会在我发脾气时,耐心地哄我;会在我想起家族冤屈时,紧紧抱着我,告诉我,他会为我报仇。
在他的帮助下,当年陷害我家族的奸臣一一被清算,家族的冤屈得以昭雪。那一刻,我心中的仇恨终于烟消云散,只剩下对张子墨的爱意。
可我知道,帝王之路注定充满荆棘。即使张子墨已经掌控了朝政,依旧有很多人觊觎他的皇位,想要置他于死地。
有一次,我陪张子墨去南郊狩猎。途中,遭遇了刺客的埋伏。那些刺客身手矫健,目标明确,就是要刺杀张子墨。
我再次拔出了那把匕首,与张子墨并肩作战。这一次,我不再是为了复仇,而是为了守护我心爱的人。
厮杀中,一名刺客绕过张子墨,手持毒刃,向我刺来。张子墨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推开,自己却被毒刃划伤了手臂。
“张子墨!”我惊呼一声,冲过去将刺客斩杀,然后紧紧抱住他。
毒很快发作,张子墨的脸色变得青紫,意识渐渐模糊。我吓坏了,抱着他,眼泪不停地掉下来:“张子墨,你别吓我!你不能有事!”
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阿水,别哭……我没事……我还要陪你……看一辈子的舞……喝一辈子的酒……”
我抱着他,疯了一样向皇宫跑去。幸好太医及时赶到,用尽各种方法,终于保住了张子墨的性命。
在他昏迷的日子里,我寸步不离地守在他床边,为他擦拭身体,喂他吃药,一遍遍在他耳边说着我们之间的往事。我怕他醒不过来,怕失去他。
几天后,张子墨终于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我,眼神立刻变得温柔:“阿水,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我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张子墨,你以后不许再这样吓我!你要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他紧紧抱着我,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对不起,阿水。我答应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危险,我都会好好活着,陪在你身边,永远不离开你。”
经历过生死的考验,我们的感情更加深厚。张子墨彻底巩固了自己的皇权,成为了一代明君。他励精图治,勤政爱民,开创了大胤王朝的盛世。
而我,依旧是那个喜欢跳舞的阿水。只是,我的舞不再带着决绝与杀意,而是充满了幸福与温柔。张子墨会经常陪我去永安坊,坐在当年的位置上,看着我跳舞。
后来的永安坊,依旧红灯高挂,丝竹不绝,只是那位以《裂帛舞》名动京城的花魁,再未登台为旁人献艺。唯有每月十五的夜里,坊主会特意清场,留最顶层的阁楼,点一盏暖黄的宫灯,候着那位身着常服的帝王。
我依旧爱穿红衣,只是裙摆间不再藏着利刃,腰间的银铃也换了温顺的调子。张子墨会坐在当年的梨木椅上,指尖还会不自觉地攥紧衣角,眼神炽热如初见时,追着我旋转的身影。琵琶声起,不再是金戈铁马的决绝,而是缠缠绵绵的温柔,舞裙翻飞如流霞,扫过他膝头时,他会伸手,轻轻握住我落下的指尖。
“阿水,今日的舞,比昨日更柔些。”他的声音褪去了年少的乖戾,多了帝王的沉稳,却唯独对我,还留着几分笨拙的痴迷。
我俯身,在他额间印下一个轻吻,带着胭脂香与他衣上的龙涎香交织:“因为今日的风是暖的,看舞的人,也是心安的。”
他会拉我坐在他身边,亲自为我倒一杯温酒,不再是当年烈得呛人的烧刀子,而是温润滋补的玉露春。“尝尝,太医院新配的,不伤脾胃。”他会细细为我剥一颗荔枝,指尖带着薄茧,动作却轻柔,“当年让你陪我喝那般烈的酒,是我唐突了。”
我笑着咬下荔枝,甜汁在舌尖化开:“若不是那杯酒,怎知天子也有倔强的模样。”
他眼底闪过一丝偏执,伸手将我揽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力道带着不容拒绝的占有欲:“阿水,你可知,当年第一次见你跳舞,我便觉得,这世上所有的荣华富贵,都不及你裙摆翻飞的一瞬。我隐忍多年,谋的是江山,更是能光明正大地将你护在身后的权力。”
我靠在他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那心跳声,早已胜过世间所有的丝竹管弦。“我知道。”我轻声说,“从养心殿你为我挡下冷箭那一刻,从你昏迷时还攥着我的手喊我的名字那一刻,我便知道,我的帝王,早已把我刻进了他的骨血里。”
窗外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我们相握的手上。他的掌心宽厚温暖,握着我的手,如同握住了他的江山与软肋。当年的血海深仇,早已在一次次生死与共中烟消云散;曾经的身份鸿沟,也被他以一生一世的承诺填平。
他会陪我回永安坊的旧居,看我收拾当年藏匕首的暗格,笑着说:“如今这暗格,不如用来藏些你爱吃的蜜饯。”他会陪我去江边散步,不再是当年风雨欲来的仓皇,而是闲庭信步的安稳,风吹起我的长发,他会伸手为我拢好,指尖划过我的脸颊,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偶尔,我会提起他年少时在永安坊醉酒的模样,笑他一杯就脸红,三杯就上头。他也不恼,只是将我搂得更紧:“那时我怕自己配不上你,只能借着酒劲,才敢多看你一眼。如今,你是我的贵妃,是我张子墨唯一的妻,我想怎么看,便怎么看,看一辈子也不够。”
大胤王朝的盛世,在他的励精图治下愈发昌明,史书上会记载他的勤政爱民,他的雄才大略,却不会过多提及,这位铁血帝王,曾为一位舞姬,收敛了所有的乖戾与锋芒,将满腔的偏执,都化作了温柔的守护。
而我,也不再是那个背负仇恨的冷美人,不再是困于风月场的舞姬。我是张子墨的阿水,是他江山万里中最珍贵的一抹胭脂色,是他帝王骨血中最柔软的牵挂。
那日,永安坊的灯笼又挂到了第三重,张子墨握着我的手,站在阁楼的窗前,看楼下人来人往,烟火人间。他低头,在我耳边轻声说:“阿水,江山为聘,岁月为媒,你愿意陪我,看一辈子的灯火,跳一辈子的舞吗?”
我抬眸,撞进他黑沉沉的眼底,那里面不再是深不见底的寒潭,而是盛满了星光与我的模样。我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声音温柔而坚定:“我愿意。”
红衣依旧,银铃轻响,琵琶声漫过阁楼,漫过红灯笼,漫过这太平盛世的岁岁年年。胭脂染就的柔情,与帝王骨血的坚毅,终将在岁月里,酿成一杯最绵长的酒,饮之不尽,爱之不竭,直至地老天荒。
不行了,脑子疼
最近迷上张子墨了
他2.20号的我2.21我真不行了
❤️❤️❤️
爱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