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定铺面的第二天，顾语晨特意起了个大早。她换上干净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背带裙，将速写本塞进包里，还带上了自己画的一幅小型风景写生——打算作为小礼物送给房东，感谢对方愿意以合理的价格出租铺面。
艺术区的清晨格外清净，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青石板路上，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草木香。顾语晨哼着歌走到铺面门口，远远就看到房东张姐和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那里，脸色不太好看。
“张姐，早上好。”顾语晨笑着走上前，将手里的写生画递过去，“这是我画的小画，一点心意，谢谢你愿意租给我。”
张姐却没有接画，眼神闪躲了一下，语气有些不自然：“小顾啊，你来啦。”她身边的男人抱臂看着顾语晨，眼神里带着几分审视。
顾语晨察觉到不对劲，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张姐，我们今天不是要签合同吗？我把相关材料都带来了。”她拿出准备好的文件袋，心里隐隐泛起不安。
“那个……小顾，”张姐搓了搓手，语气支支吾吾，“这铺面的价格，我可能要再涨一涨。”
“涨价？”顾语晨愣住了，“我们上次不是已经谈好了吗？每月八千，押一付三，你说过这个价格很合适的。”
“之前是之前，现在不一样了。”张姐身旁的男人开口了，语气带着几分蛮横，“这艺术区的铺面现在抢手得很，刚才还有人愿意出一万二租这个地方呢。小丫头，你要是想租，就按一万二算，不然就别浪费大家时间。”
顾语晨皱起眉头，清澈的眼眸里满是困惑：“可是我们已经口头约定好了，您怎么能临时坐地起价呢？”她知道自己的预算有限，一万二的月租远远超出了承受范围，这对刚起步的她来说，无疑是沉重的负担。
“口头约定不算数的。”张姐低下头，不敢看顾语晨的眼睛，“小顾，我也是没办法，现在生意不好做，能多赚点是一点。你要是觉得贵，那就再想想别的地方吧。”
顾语晨的心沉了下去。她太喜欢这个铺面了，位置临街又不喧闹，采光极好，正好适合做画廊。这些天她已经在脑海里无数次勾勒过在这里挂画、接待客人的场景，甚至连装修风格都定好了。
“张姐，能不能再商量一下？”顾语晨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我是真心想租这个铺面开画廊，不会破坏房屋结构，也会好好维护。您当初说欣赏我对艺术的执着，才愿意低价租给我的，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说变卦就变卦，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那个陌生男人不耐烦地打断她，“给你十分钟考虑，要么按一万二签合同，要么走人，别耽误我们接下家。”
顾语晨看着两人的态度，心里又委屈又气愤。她能感觉到，这背后肯定有人在撺掇，张姐平时虽然有些市侩，但不至于如此不讲信用。她想起昨天在艺术区转的时候，隔壁画廊的老板看她的眼神就带着几分敌意，说不定是对方搞的鬼。
她咬了咬唇，强忍着眼眶里的湿意：“张姐，您这样做太不讲道理了。”
“道理？在钱面前，道理算什么？”陌生男人嗤笑一声，“小丫头，没钱就别学别人开画廊，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多好。”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顾语晨心上。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委屈，语气坚定：“我不会接受这个价格的。”她收起文件袋，转身就要走，心里却像被堵了一块大石头，沉甸甸的。
回到公寓，顾语晨坐在阳台上，看着窗外的绿植，眼眶终于忍不住红了。她不想麻烦哥哥，顾清淮在S市打拼已经够辛苦了，她想靠自己的能力把画廊开起来。可现在，眼看着心仪的铺面泡汤，后续还要重新找地方，开业计划也要推迟，她忍不住有些泄气。
她拿出手机，翻到顾清淮的号码，手指悬停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出去。她拿起画笔，想通过画画平复心情，可笔尖落在纸上，却怎么也画不出平时的灵动，只勾勒出一片杂乱的线条。
而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景泽言的办公室里，助理正在汇报情况：“景总，顾小姐看中的那间铺面，房东临时坐地起价，背后是隔壁‘墨韵画廊’的老板在撺掇，他怕顾小姐的画廊抢了他的生意。”
景泽言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深邃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冷意。他想起昨天在艺术区看到的那个女孩，笑起来时眼里满是纯粹的光芒，此刻却可能正因为这件事伤心委屈。
“知道了。”他淡淡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让法务部拟一份文件，以景氏旗下地产公司的名义，收购艺术区周边三个街区的物业，包括那间铺面所在的楼栋。”
助理愣了一下：“景总，这么大的动作，会不会太引人注目了？”
“按我说的做。”景泽言的语气不容置疑，“另外，告诉那个房东，要么按原价格租给顾小姐，要么等着物业被收购后，搬离此地。”
“是，景总。”助理恭敬地应下，心里暗暗感慨，这位向来不关心琐事的大佬，竟然会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孩，动用这么大的资源。
当天晚上，顾语晨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突然接到了张姐的电话。电话里，张姐的语气格外热情，甚至带着几分讨好：“小顾啊，实在对不起，白天是我糊涂，听了别人的鬼话，差点就耽误了你开画廊的大事。”
顾语晨愣住了：“张姐，您这是……”
“那铺面还是按我们之前谈好的价格，八千一个月，押一付三。”张姐连忙说，“我明天一早就把合同准备好，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过来签？要是你没时间，我送上门也行。”
顾语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张姐，您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嗨，这不是想通了嘛。”张姐含糊其辞，“我觉得你这孩子挺好的，真心热爱艺术，我怎么能为难你呢？之前是我不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挂了电话，顾语晨还是一头雾水。她实在想不明白，房东怎么会突然态度大变。她转念一想，或许是房东真的良心发现，又或者是那个出价一万二的人反悔了。不管怎样，铺面能按原价格租下来，总是好事。
她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重新绽开笑容。她找出白天没送出去的写生画，仔细包装好，打算明天签合同的时候一并送给张姐，算是冰释前嫌。
而此时的景泽言，正在看着助理发来的消息——房东已同意按原价出租。他拿起桌上的水杯，抿了一口温水，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他不想让她知道这些背后的波折，只想让她能顺顺利利地实现自己的梦想，保留那份不被世俗打扰的澄澈。
第二天签合同的时候，张姐对顾语晨格外客气，还一个劲地夸赞她的画好看。顾语晨把包装好的写生画送给她，张姐笑得合不拢嘴，连忙收下了。
签完合同，顾语晨走出铺面，看着眼前属于自己的小空间，心里满是欢喜和期待。她拿出手机，给顾清淮发了条信息：“哥，合同签好啦，接下来就可以开始装修啦！”
阳光洒在她的脸上，眼角的梨涡浅浅漾起，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她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铺面风波，是有人在暗中为她撑腰，而那个清冷的商界大佬，已经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为她筑起了第一道保护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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