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的第一天，月考榜前挤满人。
红榜第一行仍旧是沈砚，总分 715，理科全科满分。
第二行却换了名字——阮临，总分 689，英语 148，物理 92，比上次整整爬了 217 位。
人群发出低低的“卧槽”，像同时被人掐住脖子。
阮临插着兜站在最后排，抬头看见自己的照片被贴在了“进步之星”栏——还是高一入学那张大头照，刘海挡眼，像没睡醒的猫。
他嗤笑一声，刚想走，就被学生会纪检组拦住
纪检组组员“阮临，沈会长让你去一趟资料室。”
……
资料室在行政楼四层，门锁坏了半年，合页吱呀。
阮临推门，迎面是满屋尘埃，与一排 90 年代的绿皮文件柜。
沈砚站在窗边，手里拿着一张薄薄的答题卡——阮临的物理卷。
沈砚“最后一道大题，你用了超纲的极坐标
沈砚指节轻叩桌面
沈砚“标准答案没给分，我替你申诉了，加 12。”
阮临愣了半秒，笑出一声
阮临“啧”
阮临“沈大会长，以权谋私啊？”
沈砚“我只是把对的分数还给你。
沈砚抬眼，语气平静
沈砚“但有个条件。”
阮临“就知道没免费午餐。”
阮临倚上门板，反手把门锁拧死
阮临“说吧，要色还是要命？”
沈砚没接他的玩笑，只从口袋里抽出一封粉色信封，封口画着一颗歪歪扭扭的爱心。
沈砚“给你的。”
阮临挑眉
阮临“你写的情书？”
沈砚“女生托我转交。”
沈砚顿了顿，声音低了一度
沈砚“我本来想直接扔掉。”
阮临接过，指尖摸到信封厚度，里面似乎还有折成心形的纸条。
阮临“为什么没扔？”
沈砚“因为我想听你拒绝”
沈砚抬眼，黑得发凉的瞳仁里第一次浮出一点燥意
沈砚“亲口。”
阮临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笑了，抬手把信封对半撕开——
阮临“阮临喜欢男的。”
沈砚勾了勾嘴角
沈砚“世界上这么多男的，具体是哪位呢”
阮临伸手轻点了下沈砍校服上的刺绣
阮临“姓沈，名砚”
窗外，四月的云压得很低，像吸饱墨水的宣纸，随时会滴下一场暴雨。
……
傍晚六点，雨果然来了。
先是豆大，继而连成帘，最后干脆整盆倾倒。
放学铃响，教学楼门口挤满等伞的人。
阮临没带伞，把书包倒扣头上，刚准备冲，就被一只手拽住后领。
沈砚撑着一把黑伞，伞骨旧得掉漆，却足够把两人裹进去。
沈砚“我宿舍近，先去我那。”
沈砚声音混在雨里，像低音鼓。
阮临没拒绝，弯腰钻进伞下。
雨线砸在伞面，噼啪作响，世界被缩减成半臂半径。
走到图书馆后坡，一阵横风刮来，伞骨“咔”地翻过去。
沈砚把伞柄往阮临手里一塞，自己踏进雨里，背对风口，双手抓住伞骨，硬生生把伞面翻回来。
那一瞬，雨水顺着他发梢往下淌，领口瞬间湿透，贴在锁骨。
阮临抬手，用手背替他抹了把眼睫，指尖顺势滑到耳后，把人往怀里带半步。
阮临“沈砚”
沈砚“嗯”？
阮临抓上了沈砚握在伞把上的手
阮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沈砚“朋友”
阮临“男女朋友，吗”？
沈砚“对”！
阮临忽然踮脚，在雨滴的陪衬下，稳住了他
10分钟后，沈砚宿舍内羞红了脸的阮临，迟迟不敢抬头
沈砚“刚才玩那么尽兴，现在怎么，红温了”
沈砚说着用大手捏住了阮临的脸
阮临将头埋在他肩头声音发闷的说
阮临“那就算我玩不起，行了吧”
沈砚“好了，我的错”
沈砚“阮临小朋友，要不要争取下次月考和我并列”
阮临“要”
沈砚“那我从明天开始给你讲题，好不好。”
阮临“好，那要讲多久”
沈砚“讲到，你能写出一封1314字的情书。”
少年耳尖红的出血
阮临“要写不出来呢？”
沈砚“那就一直讲，讲到能写出来！”
少年不语，只是一味的，只是一遍遍的将头埋摩擦在他的颈窝
像在练习写情书
窗外，雨声渐歇，云层裂开一道缝，月光漏进来，落在两人脚边，像一封未署名的情书，悄悄盖了邮戳。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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