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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

绾青丝:不负长安

萧鸢也凑过脑袋盯着瓷盆里的绿芽,忽然眼睛一亮,惊讶地拉了拉颜绾清:“绾绾你看,它的茎叶好像是透明的!”

颜绾清闻言,立刻将瓷盆举到太阳底下仔细端详——果然,那看似蔫蔫的绿芽竟晶莹剔透,阳光穿透叶片,能看到里面细细的脉络,像块雕琢过的绿玉。她忍不住笑了:“还挺别致好看的。”

萧鸢跟着笑了笑,可转瞬神色就凝重起来:“我曾听人说过绾情花,南疆人最善用这类奇花异草。它生长环境苛刻到极致,培育更是难如登天,传闻百年才得一株。太医院能把它养到现在不死,已经是天大的本事了。”

颜绾清原本还想把它种进院子的药圃,闻言便改了主意:“那还是种在花盆里吧,搬回房间精心养着,总比露天冒险强。”

她指尖轻轻拂过透明的叶片,眼底带着几分不服输的笑意:“说不定,我就能把这百年难活的奇花养活呢?”

颜绾清把装着绾情花的瓷盆摆放在房间靠窗的桌上,又扛起小锄头,兴致勃勃地往庭院走去。萧鸢无奈摇摇头,也拎着另一把锄头跟了上去。

转眼到了傍晚,几个下人抬着一个扁长的木槽走进枕星阁,小心翼翼地把木槽搁在庭院角落,对着颜绾清躬身行礼:“小姐,这是国公爷让小的们送来的药材,您清点一下。”

说着,为首的下人又递过来一张泛黄的纸和一本线装古籍:“这张纸上写着药材名录,这本是记载药材功效的古籍,国公爷特意吩咐交给您。”

颜绾清接过纸和古籍,随口道:“辛苦了,你们先下去吧。”

待下人们离开,她展开纸张一看,瞬间愣了神——上面密密麻麻写着的,竟全是诸如人参、菩提子这类珍稀药材,哪里是她当初说的“日常能用得上的普通草药”。

她指尖划过纸上的字迹,心中又暖又无奈,父亲这是把能找到的好药材都给她搜罗来了。

夜幕降临,宁国府的正厅早已张灯结彩,暖意融融。雕花长桌上摆满了佳肴,既有颜老夫人特意吩咐做的桂花糕、松鼠鳜鱼,也有颜崇武特意让人从城外猎来的新鲜野味,每一道菜都透着家人的用心。

颜绾清换了一身淡粉色襦裙,刚走进正厅,就被颜老夫人拉到身边坐下:“小满快来,尝尝祖母给你做的桂花糕,跟你娘当年做的一个味道。”

她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清甜软糯的香气在舌尖化开,忍不住眼睛一亮:“好吃!比外面买的还香。”

颜老夫人笑得眼角皱纹都舒展开来:“喜欢就多吃点,以后祖母天天给你做。”

颜崇武坐在一旁,给她夹了一块鹿肉:“小妹,这是大哥下午猎的,肉质嫩,你尝尝。”颜崇文也跟着递过一碗汤:“这是莲子百合羹,安神的,你下午忙活了半天,喝点补补。”

颜穆白看着儿女们其乐融融的样子,端起酒杯笑道:“今天是小满正式回府的日子,咱们全家喝一杯,祝小满往后平安顺遂,无忧无虑。”

“干杯!”众人举起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在厅内回荡。颜绾清捧着酒杯,看着眼前满是笑意的家人,心中满是归属感——这就是她期盼已久的家,温暖又踏实。

席间,颜崇武说起征战南疆的趣事,讲到遇到会说话的鹦鹉时,逗得颜绾清笑个不停;颜崇文则聊起司判院的趣闻,说那些民间的奇闻和家长里短,还有一些“八卦”,让众人忍俊不禁。颜老夫人时不时插几句话,叮嘱颜绾清注意身体,别累着自己;颜穆白则细细询问她种植草药的打算,说要让人把院子里的暖房收拾出来,供她培育珍稀药材。

萧鸢也被拉着入了席,颜老夫人不停给她夹菜:“萧姑娘,多亏你一直陪着小满,往后在府里就当自己家,千万别客气。”萧鸢连忙道谢,脸上也满是笑意。

酒过三巡,颜绾清端起茶杯,对着众人轻声道:“谢谢爹爹、祖母,谢谢大哥二哥,还有阿鸢。能回到你们身边,我真的很开心。”

颜穆白眼眶微热,拍了拍她的手:“傻孩子,这是你该待的地方。”

夜色渐深,家宴在欢声笑语中结束。颜绾清牵着颜老夫人的手,慢慢走回枕星阁,身后跟着颜穆白和两位哥哥,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满是岁月静好的温馨。

晚上,颜绾清收拾妥当便早早躺上床,脑海里回放着家宴上的温馨画面,嘴角噙着笑意,满心欢喜地渐渐犯困。

正迷迷糊糊将要睡着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响。“谁?”颜绾清瞬间清醒,低喝一声。

是萧鸢?不像,萧鸢若听见她唤,定会立刻回应。她顾不上多想,披起外间的披风,连鞋都没穿就下了床,轻轻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刚踏出几步,一只温热的手突然从身后拉住她,紧接着一个坚实的臂膀环住了她的腰。颜绾清下意识想挣扎,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声音:“别动。”

是祁言安。

他低头瞥见她光裸的脚踝,眉头微蹙,二话不说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顺手关上了房门。祁言安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拉过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好,动作温柔至极。

颜绾清仰头看着他,眼中满是疑惑:“殿下,你怎么来了?”

祁言安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怨气”:“怎么,刚回宁国府,就把我忘了?我只能自己来找你了。”

颜绾清尴尬地干笑两声,连忙解释:“怎么会呢!殿下救过我的命,我一辈子都记着,怎么敢忘?”

祁言安看着她故作“真挚”的大眼睛,忍不住笑了笑,没再打趣她,转而叮嘱道:“天气这么冷,下次不许不穿鞋就下床,容易着凉。”

颜绾清心里暗自嘀咕:还不是怪你,吓我以为有绑匪!但面上还是乖乖眨巴着眼睛点头:“多谢殿下关心,我知道了。”

祁言安揉了揉她的头发,笑意温柔:“好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时候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颜绾清点了点头:“殿下也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祁言安应了声,起身轻轻带上门离开。颜绾清看着紧闭的房门,长舒一口气,转身蒙进被子里,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

她不知道的是,祁言安根本没走。等她睡熟后,他又悄悄推开门,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借着窗外的月光凝视着她的睡颜,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就这样静静守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他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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