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祁依依开始在学校住宿，她根本没想到这个决定，会给她带来怎样的灾难。
十月月考成绩出炉那天，高二年级的公告栏被围得水泄不通。
红榜前二十名用粗体标黑，祁依依的名字却落在第18位，总分比上次掉了整整67分，物理更是低的不像她的“79”。
“搞什么？学霸翻车？”
“听说她考英语的时候迟到二十分钟，听力全错过。”
“活该，谁让她天天和校霸鬼混……”
议论像苍蝇，嗡嗡盘旋。林知夏站在人群最外圈，指节因攥紧书包带而发白。
她清楚地记得英语开考前夜，她在宿舍被“意外”锁门，喊了十五分钟才有人慢悠悠开锁；
理综答题卡发下来，卷面却多出三处可疑的墨水晕染，导致机读失败两道题；
物理实验题，她上交的原始数据被人篡改，结论与图像完全对不上。
所有异常，在分数面前汇成一句冰冷的嘲讽。
原来第一名也会摔得这么惨。
晚自习。
教室里只剩翻页与笔尖沙沙作响的声音。
祁依依把物理卷摊平，错题却怎么都看不进去。
手机震了一下，屏幕弹出陌生号码彩信
照片里，她的答题卡被红色马克笔写满“卖鱼女”。
配文：卖鱼妹就该滚回菜市场。
紧接着，一条论坛链接跳进来。
【818】某学霸月考作弊实锤？有图有真相！
主楼贴出她上学期参加省赛的照片，P上“小抄条”，伪造她在考场夹带资料。
回帖飞速递增。
“表面清高，背地里偷题？”
“听说她妈给校领导送礼，才保送进铭远。”
“不对啊，她们家不是穷的揭不开锅吗？”
……
祁依依的指尖开始发抖，胸口像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她猛地起身，椅子“咣当”倒地。
全班的目光齐刷刷刺过来。
“我……去洗手间。”
她声音哑得几乎听不见。
实验楼背后的小操场，夜风卷着枯叶。
祁依依蹲在看台最后一排，额头抵着膝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告诉自己不能哭，可眼泪根本不受控，砸在水泥地，溅出深色圆点。
“祁依依？”
低哑的男声从侧方传来。
沈砚舟拎着外套，呼吸微急，像是找了她很久。
他蹲下来，与她平视。
“怎么跑这儿？”
少女抬头，眼眶红得吓人，却倔强地抹脸。
“没事。”
沈砚舟舌尖抵了下齿，目光落在她手机屏幕，还停在造谣帖。
他伸手抽走手机，指腹划了两下，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先去洗脸。”
“……”
“听话。”
他声音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洗手间门口。
祁依依捧冷水往脸上扑，刺骨的寒意让她情绪稍稍回笼。
抬头，镜子里映出沈砚舟的影子。
少年倚在门框，半张脸浸在走廊灯光里，眉骨投下锋利阴影。
“哭完了？”
“我没哭。”
“行，哭没哭都先记着。”
他抬手，把手机递还。
“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不用。”
祁依依擦干手，声音恢复平静。
“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沈砚舟盯了她两秒，忽然笑。
“那我陪衬总可以？”
不等她回答，他转身。
“跟我去个地方。”
行政楼监控室。
沈砚舟敲开门，保安见是他，愣了下。
“沈爷，这么晚......”
“调昨天中午二教三楼走廊录像。”
“这……不合规定。”
沈砚舟把手机扔桌上，屏幕亮起一张捐赠协议照片，沈氏基金会给学校新建体育馆的意向书，签名栏空着。
“我保证只是私下看看，不做备份。”
保安权衡两秒，让开身子。
画面里，12:40。
许妍鬼祟钻进教师办公室，五分钟后离开，手里多了一只文件袋。
祁依依瞳孔骤缩，那是理综答题卡封存袋。
沈砚舟按下暂停，侧头看她。
“证据有了，想怎么做？”
祁依依深吸一口气，眸底火光一点点亮起。
“按流程，先交年级组，若学校包庇......”
“那就捅到教育局。”
沈砚舟接话，挑眉。
“实在不行还有沈家给你做后盾。”
翌日清晨，老周办公室。
祁依依把U盘放到桌上，连同自己整理的时间线、照片、机读卡复印件。
“老师，我需要一次公开说明，还我成绩与清白。”
老周看完监控，脸色铁青。
“这件事，学校会严肃处理。”
当天下午，年级组发出通告。
许妍恶意篡改他人答题卡、损坏试卷，记大过，回家反省两周；
相关教师监考失职，通报批评；
祁依依理综成绩复核，上调31分，重新回到年级第三。
公告栏前，人群炸锅。
“学霸被冤枉？”
“许妍也太疯了吧！”
祁依依站在外围，阳光刺眼，她却第一次在这片喧嚣里，听见自己清晰的心跳。
肩膀被轻碰，沈砚舟递过来一瓶草莓牛奶，瓶壁凝着霜。
“恭喜，首战告捷。”
祁依依接过，指尖碰到他的温度。
“沈砚舟。”
“嗯？”
“谢谢。”
“说了我当陪衬，就不用客气。”
她抬眼，与他视线相撞。
那里面，有骄傲，有张扬，有疼惜。
祁依依忽然觉得，或许......
她也可以试着接纳别人。
晚自习回宿舍路上。
她打开手机，把那条造谣帖截图保存，然后一字一句回复。
【1.本人已提交证据，学校已出具处理结果。
2.继续造谣者，将承担法律责任。
3.感谢某位队友，让我明白资本无法打败正义。】
发完，她把手机贴在胸口，抬头看天。
天有些暗，而她的心情确实极其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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